吉普车仍然在雪地飞驰,车刮擦了擦汗,继续努力地刮走挡风玻璃雪花。
魏青竹不想听两个猥琐男人在热烈地讨论着他们的审美标准,眯着眼睛看向车窗外,心里暗暗庆幸自己一行人能遇上张百岁。
要是靠走的,不知道还得走多久,自己的脚也不知道要痛到何种地步了。
“鸡哥你的审美果然很奇葩啊。”赵长安双手置于脑后,“没颜没胸没屁股,这和男人有区别?”
“你小子一看就是个雏儿!”
张百岁开车窗,吐了口口水。
“小孩子才看这些东西,男人看女人,一足二腿三细腰,好处可全在下半身,胸啊屁股啊脸蛋啊,老了像那老房子一样全垮下来,你遭得住?”
“那看来还是鸡哥你的目光长远。”
“那是,娶老婆嘛,不能太肤浅。”
觉得和赵长安还算投缘的张百岁心情大好地勾勾嘴角,看了一眼无所事事的李木头。
“老人家你咋看?”
“我觉得还是胸好啊。”
“……”
“不过女人嘛,保养得再好,老了可都比不上年轻女娃一脸的水灵。”
李木头嚼嚼槟榔。
“但是讨老婆嘛,就不能光看这些咯,我师父老说,‘国乱需良将,家贫讨贤妻’,老婆娶对了,这家就散不了。”
“高见,我这些没文化的人可不懂这么多,老人家你师娘了不得吧?”
“我师父要求太高,所以没讨到老婆。”
“……”
“那你老人家……”
“女娃要求太高,我也没讨到老婆。”
“……”
张百岁摁下些许车窗,让冬风进来吹散这个令人悲伤的故事,同时清清嗓子开个玩笑。
“这天底下哪有讨不到老婆的男人?是你老人家要求太高了吧?”
车里一阵沉默。
魏青竹回过神,看看不说话的赵长安,闻闻身上衣服一股淡淡的臭味,动手,想要脱下最外层的大棉袄,结果被赵长安一把按住,反手又给她裹多一层,整个人是比球还球。
魏青竹怨念地透过后视镜看着自己,白了一眼,打算做些无谓的反抗。
“其实年轻的时候也喜欢过一个女娃哩。”
赵长安和魏青竹的耳朵忽然默契地竖起。
“但是那时候年轻嘛,哪里知道喜欢不喜欢的……能整点酒不?”
“后面有一瓶昨晚开的,自己拿。”
“嗯。”
李木头伸展一下身子,够到了后面车厢里的半瓶酒,拧下自己保温杯的瓶盖,倒在里面,一个人喝酒。
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下文的魏青竹耐不住性子:“后来呢?”
“后来?”李木头愣了愣,“啥子后来?”
魏青竹也愣了愣,没反应过来,情窦未开的她还很单纯,不明白年轻时候的爱情太小太窄太卑微,多半,装不下后来。
李木头的爱情就没有后来。
“唉。”前面的鸡哥倒是听懂了,叹口气,“老人家,你别看我现在一副人见人爱的样子,其实咱俩可都一样。”
你到底哪里人见人爱了?
魏青竹在内心吐槽一句歪嘴的张百岁,继续好奇地追问。
“木头叔后来喜欢的女孩子怎么样了?”
“嫁人了呗。”
李木头喝口酒。
“去了印利,大家都说她嫁了个好人家。”
“哦……”
“十几年前听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