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先去马车里休息一阵,不必等我。”滕九州吃面之余挤出一句话。
“你不是也快吃完了?”
“听话,我尝些茶水。”
滕九州说得隐晦,根本听不出话里的意思,史明也没敢多问为何一定非要自己避开,挠了挠头就走向马车。
幸好马车的车窗正对着面馆方向,掀开帘子一角就能瞥见滕九州那张死人脸,只见他向店家打了个招呼,店家进去再出来时就多出一坛子酒。滕九州倒进杯里轻抿了一口,接着用目光往史明这边发了一道冷箭。
绵羊总该要表现得乖巧一点,否则很容易成为餐桌上的一道菜,史明只好又放下帘子,在臆想中度过漫长的小半个时辰,沉重的马蹄声才打断无聊。
再掀开帘子时,道路一头正散着浓烟,数不清的人和马匹缓缓向这边行进,人数估摸在五百人左右,皆是商贾和民夫打扮,并未停留的与自己擦肩而过,尘埃过后也是滕九州回来的时间。
史明凑上前问道:“要不要再休息一阵,酒驾不好。”回答史明的是缰绳拍在马屁股上的声音。
马车突然一动使得史明有些踉跄,稳住身子后立即再一次问道:“这就走了?那你刚才在等什么?”
“等一个猜想。”
那没跑了,滕九州刚才肯定是在等那群路过的商队,至于他怎么知道商队回来,跟那些人什么关系,甚至那些人到底是不是商队……还有待确认,史明接着旁敲侧击问道:“话说回来,刚才那群人你注意到没有?商队和镖局我见得不少,几百个人护三辆车的倒是头一次,难不成三辆车里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宝?”
“那些不是商队。”
滕九州回答得直接,反倒令史明愣了一下,皱眉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商队?认识?”
滕九州只是摇头并未答话,这回,心痒难耐的史明再顾不得矜持从车厢里钻到他旁边。
“大哥,你又不是不会说话,能不能不要表现得跟个哑巴一样。”
“不认识。”
虽然能急死人,起码嘴巴有在动了,史明耐住性子继续问:“你不认识你怎么知道那些人会经过。”
“刚才面馆里的有几人只点一壶茶水,而且茶水早已没有热气,看似在闲聊却无时不在注意四周,这些举动明显是前锋斥候。”
“斥候?军方?”
“或许是,也或许不是,不过其中两辆马车的车辙较深,确实有可能在护送钱银。”
史明眯着眼重新打量旁边的人,小声道:“你要抢?”
“抢不赢,他们中有不少火器。”
“若没有呢?”
“可以一试。”
三月末的旧风提前送来四月的新香,路旁野花开得极好,少有人顾的它们可以肆意绽放出属于生命该有的顽强的美,风后的凋存无惧周遭的茂盛,即便只剩一抹残红仍然屹立在绿草头上。
路过的人并没有赞美另一种生命坚强,他们从中看到的,只有夏天将临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