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利想着王康寿的时候，王康寿正躺在自己办公室的大班椅上，他今天在会议上支持了莫明，没想到一贯性格温和的丁亚利却独断专行了一回，以他到平阳公司这段时间的观察，丁亚利不是这样的人啊。

当初他来的时候，就打听过丁亚利，这个人是技术出身，能做到平阳公司总经理的位置上，是因为集团总裁诸葛翚是他的师傅，这个丁亚利，本人却好像没有什么进取心，曾经因为在平阳公司弄得和很多人有矛盾，被调回北京总部，蛰伏了很长时间，现在丁亚利在平阳公司主事，并不像有的区域公司老总那么强势，所以他才想着来平阳公司，而不是去其他区域公司。

上次去北京，高若甫也和他谈过话，让他要支持莫明工作，他只能答应。这段时间，莫明倒是很积极，他看了莫明的动作，心知莫明不会成功，但他仍然要支持莫明，既卖了高总和莫明的好，也正好利用莫明这个愣头青，冲击一下丁亚利在技术人员心目中的地位，只要丁亚利应付上出点差错，就可能失去技术部门的人心。

丁亚利是专业出身，在平阳公司，技术、工程这样的核心部门人员，都希望公司老总是专业出身，这也是他们以后的出路，他们都自觉维护这样一个晋升顺序，任何一条鲶鱼闯进他们的领地，都会被攻击，他们挂在嘴上的话就是，不能外行领导内行。他王康寿也是专业出身，年轻时一直在工程一线，后来国家重视大型国企的党建，他觉得是个机会，就转入党工系统了，这些年的政策又变了，企业经理的权力越来越大，他也想重新转到专业上来，可他在专业上断档多年，下面也没有一群和他有香火情的下属，这事说起来容易，办起来就难喽。莫明想不明白这些事，横冲直撞地，还想拉着他，那就让他去撞好了，如果能把丁亚利撞走了，莫明也控制不了局面，最后，不就是需要他王康寿挽狂澜于既倒了吗？所以，他现在既要支持莫明，也不能得罪丁亚利，让他们俩斗去，自己坐在旁边看着，顺手给那些斗争中的牺牲品说些好话，也为自己积攒些人气。

想到这里，王康寿把这些事都过了一遍，觉得对自己很有利，没什么问题，就拿起了电话，打给莫明，莫明还在忿忿不平，听王康寿打来电话，就约他晚上出去喝酒，王康寿也答应了。

亚利和龚伟商量了一阵子，也弄不明白，王康寿是讨高总的好呢，还是别有用心？高总支持莫明，这是显而易见的，这应该是高总和莫明家族之间的交易，至于莫明最后发展到什么地步，谁也不能打包票，得看莫明自己的了。王康寿不可能看不出来，正常情况下，区域公司的书记都是没有什么责任的，还拿着高工资，谁都不愿意牵扯到这些斗争中来，就算是高总说话了，对王书记这样的老手来说，唱个高调化解掉，也不是什么难事，他为什么就一根筋地要蹚这趟浑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