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特皱眉,凝视疯狂的对手。
“再来。”他说。
“再来!”亨德尔的吼声响彻会场。
接下来的战斗丧失了初始的斯文感,这里不是斗兽场,却有两只杀红了眼的野兽在搏斗。
艾伯特胳膊夹紧,铠甲的关节卡住小亨德尔的细剑,但它很有韧性,崩不断。
迟钝的重甲带来的代价就是,艾伯特受到的小伤的数量远超过小亨德尔,最严重的一次,那薄薄的剑刃准确地捕捉到了空隙,扎进了艾伯特的膝盖。
对手的伤势更不容乐观。
小亨德尔头部的血根本止不住,他灰色的精致短发已经悉数染红,就像有漏洞的屋檐,往下滴落着鲜红的“雨水”。
他时不时就要跳开,抹一把眼睛,防止视线被遮挡,换了左手换右手,最后不得不用袖口。
极具视觉冲击力的一个血人。
“够了。”艾伯特冷冷地说,“我无意杀掉你,你应该知道的。”
小亨德尔抽抽鼻子,呼进的每口气都带着血液的味道,这种感觉糟糕透顶,他从来没有过。
“贵族绝不认输。”
“我可以投降,如果你在乎名声的话。”艾伯特全副武装的左手抓住小亨德尔的手腕,摇了摇,发现夺不走那柄已经弯成桥梁的细剑。
“这是生死决斗!”小亨德尔的声音饱含怒气,以至于微微有一丝颤抖。
“只要决斗双方想要放弃,我想大家很乐意看到这个结果,战神又不会突然出现,将我俩吃了。”
小亨德尔的意识开始模糊,他紧咬牙关,眨下酸胀的眼睛,说:“她在这里。”
“你不爱她,我……也不。”
“那让我出最后一剑,就允许你的失败。”
艾伯特退开,让出六七步的范围,小亨德尔整理下衣冠,轻咳两声,恢复最初的姿势。
“艾伯特,我想你死。”
“我也一样。”
那柄剑来了,没有什么意外,它不快,也不猛,濒死之人突然爆发杀死敌人不过是传说里的幻想。通常情况就像这样,绑着铁链的野兽摇摇晃晃地来到悬崖的边缘,然后一头栽下。
艾伯特一剑将它拍飞。
失去重心的小亨德尔跪在地上,表情复杂,他扬起手,无力地够住艾伯特想要举起的右臂。
“我输了。”他小声说。
“我输了!”他又大声喊出来。
全场默然,艾伯特推开他,点点头,马上有人跑过来扶住奄奄一息的领主儿子。
战胜对手,年仅十五岁的少年魔法师像入场那样环顾一周,数不尽的脸庞,就像壮观的油画。他刻意找了下那张好看的脸,这很简单,因为对方卸下了武装,瀑布般的淡金长发在阳光下闪耀。
他举起了长剑。
全场欢呼,掌声雷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