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渐地入深,冷心儿独自一人坐在屋子里,满脸阴沉,像是沉思,可看她的神情应该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只是在想办法而已。
“吱”地一声,屋子门打开了,小花叶走了进来,看了冷心儿一眼,合上门,轻步走到冷心儿面前,看向冷心儿。
“坐下来说。”冷心儿语气之中带着一丝闷气。
“夜色都这么深了,还要说什么呀?明日再说不行吗?”
“不行!明日她就走了。”冷心儿语气带着一丝寒冷地道。
“谁走了?”小花叶有些吃惊,与冷心儿对视几眼,问道:“你说的不会是那个想要找死的死丫头吧?”
“明日除上官彬彬要离开神医山庄外,还有谁吗?”
“还真是她。”小花叶郁闷起来,眼前一亮,问:“哎!你什么意思呀?”
“你说我什么意思?”冷心儿瞪了小花叶一眼,冷冷地道:“我们神医山庄是什么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走的地方吗?”
“说得对极了!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让她活着离开神医山庄呢?”小花叶呵呵一笑,脸上笑容消失了,脸色有些阴沉,带着一丝苦闷地道:“可你把她悄悄弄死后,怎么向怀情交代?他可是会怀疑的。”
“怀疑什么?我有说过要害死彬彬吗?”
“什……什么意思?”小花叶吃惊地看了看冷心儿,有些疑惑,烦闷地问:“你究竟想要把她怎么样呀?”
“她记忆力很好,如果识字,应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你想让她去偷武功秘籍?”小花叶疑惑不解与冷心儿对视几眼,脱口而出。
“偷什么武功秘籍呀?我们神医山庄还用偷别派秘籍吗?”
“啊!这倒不用。”小花叶与冷心儿对视一眼,苦闷地问:“那你想要怎么样嘛?”
“怎么样?”冷心儿看了小花叶一眼,冷冷一笑,问:“你知道我还没有什么吗?”
“你什么都不缺,都有了呀!”小花叶想了想,摇摇头,“不知道你还想要什么?”
“我需要一个传人,把我的医术传下去。”冷心儿闷声闷气地说清楚自己的想法。
“啊!对!你曾经对我说过,我怎么给忘……”小花叶愣住了,脸色阴沉下来,震惊地看了看冷心儿,低沉地道:“你想要收上官彬彬为徒?”
“我已经想好了,决定……”
“心儿!不可以的!她……”小花叶一时找不出借口,说道“她身份就不行!”
“身份是可以变的,我就说,她是我们九霄云外姐妹的徒弟,是我的侄女,她不就有身份了吗?”
“你居然准备……”小花叶停住话语,表情变得无比苦恼,知道说什么也没用了,深吁一口气,道“好了!你说什么就什么吧!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现在不是我想收她为徒就能收的?”
“怎么?她不愿意呀?”
“她肯定不愿意。”冷心儿长吁一口气,解释“对于江湖儿女来说,拜我为师是那就是名震武林的大事,而对于彬彬来说……”
“也是大事,可以转眼就改变命运。”
“可她不这么想,因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他想要平平静静过日子,不然,她也不会看到你杀人而要离开山庄了。”
“说得对!”小花叶眼前一亮,问:“那怎么样就可以把她留下来?并且,心愿诚服的让她跪在你脚下做你的徒弟呢?”
“这……”冷心儿定睛看向小花叶,顿了顿,表情变得有些苦闷。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小花叶吃惊而疑惑地问
“哎呀!我能有什么办法呀!你诡计多端,你不想让我想,真是的!”
“她去伺候你了,我不了解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更不知道她想要得到什么?”
“你问这个呀!那让我想想。”小花叶想了想,摇摇头“她就是一个平凡的女子,与别的婢女一样,都想要多一些银子,可你已经给她……”
“我就是不给她银子,她也不会为了银子留下来的。”
“哎呀!想让她留下来,骗她就可以了嘛?反正她也不认识字。”
“对呀!只要再弄一张契约,不就……”冷心儿一看小花叶,道“不过,你还得当一次坏人呀!”
“我当坏人无所谓,关键是怀情亲眼看着你撕掉契约的。”
“这你放心!既然要骗人,就得有理有据。”
“你是想要……”小花叶呵呵一笑,道:“好办法!”
冷心儿微微一笑,“今日怀情说的话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这怎么会呢?我可是他的小姑。”
“其实,这神医山庄里就我们三人相依相偎啊!”
“心儿!不必忧愁,只要怀情在,你儿媳、孙儿是会有的。”
“你是在说,我就要变老了嘛?”
“呵呵!我们都会变老的,不过,就是老了,也很漂亮啊!”
“真是不害羞。”
“呵呵!本来就很漂亮,好了!我去办事了。”小花叶转身轻快地走出去。
深夜里,惨白地月光照射在一根根柱子上,幽长地走廊里透着一股凄凉地寂静,让人有不寒而栗的感觉。
忽然,小花叶从一根柱子后探出头来,向前方观察几眼,没有发现任何人,站出来,大步流星地走向前,在一间屋子前停下来,向两侧看了看,急忙推开门,钻了进去。
小花叶这样小心翼翼,并且,还怕被人看到,看来,这间屋子里居住的人,应该是即将要离开山庄的上官彬彬,可至于要做什么?不得而知。
小花叶轻慢地几步,走到木榻前,看向木榻沉睡的人。
月光洒在彬彬脸上,彬彬脸色显得很憔悴,看来,正如怀情所说,需要调养一段日子,才能够把身体养好。
“臭丫头!脸色这么难看,真的伤的不轻呀!看来,不用点你睡穴了。”小花叶坐在木榻边缘,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展开后,从长袖里拿出盖章漆,轻轻地打开,抓起彬彬的手,道“来!按个手印。”
这一次,彬彬又有理说不清楚了,更何况,本来就无人给她做主。
“死丫头!你这一辈子也别想离开神医半步了。”小花叶收起纸和盖章漆,笑了笑,转身走了出去。
不知不觉,长夜过去了,并且,朝阳已升得很高,冷心儿与小花叶都已经喝过早茶,不过,还在亭中聊天。
“今日天气很好,一会儿我陪你去竹林走走,散散心。”
“真会猜我的心思,我今日正想出去走走,不过,得把彬彬与怀情带上。”
“都这个时辰了,他们两个还没过来。”小花叶坏笑一声,掩嘴说道:“也不知道他们昨晚干什么了?”
“你想歪了,彬彬受着内伤,除与怀情聊天之外,不会有其它了。”
“也是啊!不过,我可不想让她与怀情有什么?她有一个好姓,好名之外,就一无是处了,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了。”
“一个平平常常的女子,当然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了,不过……”冷心儿与小花叶对视一眼,微微一笑,说道:“以后有她吃苦的时候,作我的徒弟,可不是吃一点点苦就行了,要吃好多苦的。”
“什么苦比练武的苦更苦呀?”
“对!她必须得学武功,不能像我这个师父一样,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这一次,她是真的苦啊!”小花叶一愣,想了想,问“你打算让谁传授她武功?是仙鹤门的高手?还是让我传授她?”
“我想好了,让怀情传授她武功。”
“这……”小花叶皱紧眉头,苦闷地道:“你……你让怀情教她,她怎么可能学会高深的武功呢?”
“怀情从小练功,深知武功对于一个江湖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他一定会毫不留情的让上官彬彬刻苦练功。”
“那该不该定师徒名分呀?”
“他们两个定什么师徒名分?彬彬成了我的徒弟,就是怀情的师妹,怀情传授她武功,理所应当。”
“啊!也对!不过怀情……”小花叶还想说什么,可看到怀情而来,脱口而出。
“怀情怎么了?”冷心儿疑惑地问。
“怀情来了。”小花叶解释道。
“母亲!小姑!早啊!”怀情走到冷心儿与小花叶面前,向二人问好。
“彬彬呢?”冷心儿淡然地问。
“她走了。”怀情随口应道。
“什么?她走了?”冷心儿感到很意外。
“彬彬说,实在不敢让您亲自送她,更何况,还收了您那么多银子,已经感激不尽了,所以,一大早就让我送她走了。”
“谁要送她走呀?我神医山庄的冷心儿当然不会送她走了,我是让她来这里向我辞行,你怎么连这个也搞不明白。”
“哎呀!弄错了。”
江怀情以为自己弄错了,还不明白已经被上官彬彬骗了,当然彬彬不是故意的,是怕出意外,才不去向冷心儿辞行的。
“骗子!那个死丫头就是一个骗子。”小花叶一愣,也顾不上怀情在面前,道“难道昨夜被她发现了?”
“发现什么?昨夜你们又对她做什么了?”怀情闷声闷气地问。
“我……”小花叶有些紧张,硬着头皮道:“我没做什么呀?”
“花叶!做了就是做了,错了就是错了。”冷心儿深吁一口气,语气冷淡地道:“现在挽回还来得及。”
“母亲!小姑是不是在彬彬身上下毒了。”怀情恐慌地问。
“你真聪明!就是啊!”冷心儿还没等怀情反应过来,急切地道:“不过,你放心!虽然你小姑在彬彬身上下的是剧毒,可没有五天是不会发作的。”
“所以,我要在五天内把彬彬带回来。”怀情着急地道。
“对!只有把她带回来,才能救她一命,不然……”冷心儿脸色阴沉下来,深深地叹息一声,道:“暴尸荒野啊!”
“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把他找回来。”怀情转身急匆匆而去。
见到怀情走远了,小花叶呵呵一笑,道“真是诡计多端呀!”
“真是没想到!小丫头如此狡诈。”
“你说,她会不会没睡着,知道我对她做了什么?”
“她应该是真的睡着了,不过,她担心会有意外发生,所以,不与我辞行,一大早就溜之大吉了。”
“哎呀!怎么说来?这小丫头够聪明的呀!”
“已经不能用聪明来说她了,应该用狡猾来说她,真的是太狡猾了,不过,再狡猾,也逃不出我的手心。”
“那是当然!我现在就去派人找。”
“先不要派人去找,这样会打草惊蛇,让她躲起来的。”
“啊!原来你是怕打草惊蛇,才让怀情去找她的。”
“没错!”冷心儿与小花叶对视一眼,解释“她有内伤在身,走不了多远,也许在天黑之时,怀情就带着她回来了。”
“反正那死丫头跑不了。”小花叶狠狠地说。
“她是跑不了,不过……”冷心儿看了看小花叶,担忧起来,像是怕上官彬彬又耍出什么花样似的,冷冷地道:“还是你带些人去吧!”
“为什么又要让我去?不是说怕打草惊蛇吗?”
“恐怕怀情会打草惊蛇呀!”
“什么?怀情会……”
“你不要沿路去找,进草丛与树林去找。”
“这……”小花叶皱紧眉头,道:“她受着内伤呢?”
“我知道她受着内伤,可她发现怀情后,就会走树林与草丛了。”
“我……我好像明白一点,我现在就带人去追。”小花叶转身急匆匆而去。
看着小花叶风一般地有去,冷心儿脸色阴沉下来,自语“但愿是我多心了,可要是被我猜中了,那她做我冷心儿的徒弟就再合适不过了。”
上官彬彬从一片树林里穿出来,双手扶在树上,呼呼地喘了几口大气,抬起手臂,用长袖试汗,放下手臂,抬起头,向前方看去。
前方是一片碧绿而茂密地草丛,草丛中间有一条很宽的路,这条路看起来很长,不过,比走山路和草丛要轻松的多,要快得多。
“找到路了。”上官彬彬泛起欣喜地笑容,提步向前有去,因为自己在高处,所以,虽着急,但还是很小心的。
忽然,后方传来凌乱地马蹄声,上官彬彬回头看去,一见到是怀情就带着几十名刀客,骑着快马而来,惊叫一声,慌忙趴在草丛里,动也不敢动。
怀情带着刀客策马过去,上官彬彬缓缓支撑起身来,向路上看了看,站起身来,可眼神一直都没有离开前面的路。
“就知道你们不会放过我,想让我伺候你们一辈子,想让小花叶折磨我一辈子。”上官彬彬生起气来,闷“哼”一声,提步有去。
冷心儿猜测的没错,怀情真的打草惊蛇了,上官彬彬真的避开怀情,走在草丛与树林之间了,不过,上官彬彬是误会她们了,可就是没误会,上官彬彬也不一定会再次回到神医山庄拜冷心儿为师。
江怀情与小花叶找了整整一天,都没有发现上官彬彬的行踪,更不知道上官彬彬是从那条路走的,所以,冷心儿先把他们都召回来。
“看来,我得加派人手才行!”小花叶懊恼地道。
“不用!为了一个小姑娘不必劳师动众,她逃不了,我们的人早晚是会找到她的。”冷心儿冷冷地道。
“可她万一毒发身亡怎么办?”怀情担心地问。
“对!万一她毒发了怎么办?还是让我去找吧!我就不信找不到她个小丫头骗子。”小花叶不服气,还要去找上官彬彬。
“她已经发现你了,你也已经打草惊蛇了。”冷心儿闷声闷气地道。
“那我也要去找,她跑不了多远的。”
这倒是千真万确,上官彬彬不会武功,还有内伤在身,所以,即使让她赶路两天两夜,也走不多远。
“我怎么听你们的话,不像是要找彬彬,是要抓彬彬回来?”江怀情看了看冷心儿与小花叶,怀疑地问。
“意思是一样的,你小姑我什么性格,你不知道嘛?抓和找是一样的。”小花叶呵呵一笑,道“你就放心交给小姑吧!小姑一定会找到她,并且会毫发无损地把她交给你。”
“我有些不相信,还是自己去找吧!”怀情半信半疑地道。
“怀情!你想知道实情,我可以告诉你。”
“什么?有实情?”怀情紧张地看了看冷心儿与小花叶,苦闷地问:“你们究竟想把她怎么样呀?”
“怀情!你不要着急,我解释给你听。”冷心儿看了看怀情,解释道:“彬彬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为娘要收她为徒弟,并且,让你传授她武功。”
“这……”怀情震惊地看了看冷心儿,难以置信地问:“这是真的?”
“是真的!你娘没有骗你。”小花叶闷闷地道。
“哎呀!那可太好了!”怀情满怀喜悦。
“可她误会我们了,以为我们都是坏人,所以,见到你后,也躲起来了。”冷心儿语气冷淡地解释清楚现在的情况。
“不……不对吧!她见到我,应该就出来了,她误会你们是真,不可能误会我呀!”怀情说的倒是很对,上官彬彬确实没有误会他。
“你早就被她给骗了,她看出我的一点心思,所以,没有来向我辞行,一大早骗着你,让你亲自送她离开山庄。”冷心儿语气冰冷地解说。
“她居然骗我?”怀情气不打一处来,道:“看我找到她,怎么收拾她?”
“我觉得,你不应该找她算账,应该向她学,她这样的人才能在江湖上干出大事,只靠武功,只能逞一时英雄而已。”
冷心儿不是在劝怀情不要生气,事实如此,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就得像上官彬彬这样狡猾去对待一些事情,才能稳固自己在江湖的地位。
银色地月光洒在暗绿地草丛里,暗绿地草丛里一片寂静,不过,有一个熟悉地身影站在寂静之中。
从熟悉地身影上就可以看得出,是上官彬彬,上官彬彬停在原地,不断地向寂静地四周观察,表情变得越来越苦闷。
“往那边走呢?”
有点糟了,居然迷路了,不过,并不可怕,因为,上官彬彬是在山野长大的,一定可以找到路的。
“应该往那边……”
上官彬彬说着转身,一手向前指,可眼前一亮,看到稀疏地树林里有火光,停住话语,睁亮眼,看了看,泛起笑容,打起精神向前走去。
稀疏地树林里点着一堆篝火,篝火旁坐着一位身穿红裙、披着红色披风的女子,她面无表情,双眸炯炯有神,看样子是个武林高手。
上官彬彬向这位红裙女子走来,越走越近,而红裙女子早已经听到身后脚步声,只是没有反应而已。
“你是什么人?”红裙女子冷冷地问。
“姐姐!我迷路了,看着你的火光就走过来了。”上官彬彬停住脚步,急忙解释。
“过来坐吧!”红裙女子顿了顿,低沉地道。
上官彬彬提步走到红裙女子面前,面带微笑地看向红裙女子,发现红裙女子貌美如花,却眉宇如剑,目光凌厉。
“你是谁?要去哪里?”红裙女子打量了打量上官彬彬,看出上官彬彬没有武功,可仍有怀疑。
“我叫上官彬彬,要回……”
“你是上官彬彬?”红裙女子震惊地问。
“我……我……”上官彬彬有些紧张,也有些疑惑,可转念一想,问:“武林中不会也有个上官彬彬吧!我可不是她。”
“武林中没有上官彬彬。”
“那……那你怎么知道我呀?”上官彬彬疑惑而紧张地问。
“因为我与神医山庄的江怀情相识。”
“什么?你们相识?”上官彬彬大惊失色,看了看红裙女子,恐慌地问:“那……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冷心儿是我姨娘。”
“什么?”上官彬彬惊恐地差一些就晕倒,万分紧张地看着红裙女子。
“你不要怕,我万箭雨不杀自己人。”
坐在上官彬彬面前的女子,居然是仙鹤门的万箭雨,怪不得举止淡定。
“万箭雨?”上官彬彬更加紧张,一手一指万箭雨,问:“你就是那个想射右眼,就射右眼的弓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