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九九三年初冬的一个早上,范忠诚开车去祁连山拉煤。
为了能赶早拉上一车好煤,也为了尽早回来把煤卖掉,还没有顾得上吃早饭,范忠诚就早早动身,开车往祁连山煤矿方向赶去。
经过一路的奔波,好不容易赶到了巍峨险峻的祁连山煤矿矿山下。眼看煤窑近在咫尺,但因为前两天刚刚下过大雪,正值雪后路滑。加上祁连山山势陡峭,特别是煤窑窑口处坡度较大,范忠诚只好把车速降到了最低挡,始终保持低速爬坡的状态。
可是,雪后的道路实在太滑,车子在一处陡坡前停滞不前了。尽管范忠诚把油门轰到了天,可是车轮只是空转打滑,难以前进一步,随时还有倒向旁边的深沟大涧的危险。
无奈之下,范忠诚只好熄火停车,走下车来,吃力地搬来两块大石头,将汽车的两个后轮一一顶住。然后,冒着大雪后异常严寒的天气,步行到近千米外的煤窑窑口,好言相求煤窑的工友们下山帮忙推车。
好在平日里拉煤的时候,范忠诚经常会给各处窑口的工友们带一些山上紧缺的新鲜蔬菜,或者工友们喜欢吃的熟食罐头,以及煤窑里所需的日常生活用品,与他们建立了良好的人缘关系,这才终于将受困的汽车一步步推上煤场,如愿以偿地装了一车优质的大煤。
因为这次意外,敦厚善良的范忠诚不仅在煤窑里收获了几位患难之交,还在自己身处寒冷与饥渴难耐之际,得到了好心的煤窑工友们的热心帮助,吃上了一顿热气腾腾的饱饭,这让他终生难忘。
所谓祸不单行,福无双至。范忠诚的麻烦,似乎并没有就此结束。就在他驾车拉煤回家的路上,麻烦又来了。
不知在什么时候,在途经祁山县通往临孜县两县交界的必经之路上,居然临时增设了一处收缴公路养路费的路卡。范忠诚所驾驶的农用汽车,虽在车辆所属的临孜县已经缴纳过养路费,但并未在途经的祁山县缴纳养路费,于是当场被祁山县这边的路卡工作人员拦住了。一番激烈的争论之后,对方强行收缴了范忠诚的车辆驾驶证及营运证。
即便范忠诚拿出一股孙子求爷爷的诚恳态度,或者摆实情讲道理,或者忙着敬烟赔笑脸,或者低声下气地乞求说好话,对方一概神情冷漠,态度生硬蛮横,根本不把眼前这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放在眼里,完全一副不交钱决不放行的架势。
眼看天色已晚,多方求告无效,范忠诚只好忍气吞声,乖乖地将一百元的养路费交了,这才宛如一个打了败仗且伤痕累累的老兵,灰溜溜地回到了家里。
辛辛苦苦忙了一天拉的一车煤才赚了三十元,却被这帮车匪路霸讹走了一百元,在气愤与委屈的双重打击之下,范忠诚一连两天没有吃饭。
一九九四年夏天,范忠诚应邀去给一位客人到外地运送一车废铁。当天,好不容易冒雨将一车废铁送到半道,突然间,范忠诚所驾驶的汽车毫无征兆地抛锚熄火了,怎么打火也打不着,范忠诚等人死劲儿推又推不动,一时陷入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困难境地。
无计可施之下,范忠诚等人只好把全车的货物全部卸掉,以期能够将空车顺利发动起来。可是,由于路面太滑,汽车既推不动,也打不着火。因为天正下着雨,路又偏僻难行,更找不到过路的行人和车辆来帮忙。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冒雨跑出三里多路,从当地的一个村庄的农户家里借来了三头牛、一辆架子车和一根牵引绳,硬是赶着三头牛,把抛锚熄火的汽车给拖着了。这番场景,不仅让范忠诚觉得哭笑不得,连随同一起拉货的客人,也仿佛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一般,那种滑稽与可笑的神情简直溢于言表。
还了牛、装了货,主顾双方这才欢天喜地地把货物送到了目的地。
单就这番折腾,那倒也算不了什么,可就在送完货返回途中,又发生了一段插曲。因为那天正下着大雨,天色阴暗,在一处道路拐弯的地方,范忠诚有意减速慢行,尽量防止交通意外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