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巧,刚出院门,何桂花远远地就看见了一个人。
这个人,身影怎么如此熟悉呢?走近些再一细看,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老爹何多成。
跟往常一样,何多成赶着一大群羊,由远及近地走来,正要路过自家大门口。定睛一看,只见他垂头丧气,无精打采,仿佛没有睡醒的样子。
“爹,你吃了吗?”何桂花关切地问。
“吃了。”何多成眼睛红肿,有气无力地答道。
“爹,你放羊去吗?”何桂花又问。
“嗯……”何多成似答非答,满脸阴沉,没有一丝笑容,仿佛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和蔼可亲和一贯的慈祥温暖。
何桂花还想问一句“爹,你没事吧?”,却口干舌燥地怎么也没张开嘴,只是傻傻地盯着老爹花白的头发,愣愣地看着老爹迈着苍老的步伐,慢悠悠地从家门口走过。
突然,快要走远的何多成猛然回过头来,嘴唇嚅嚅地问道:“给老三娃子买的新书包好看吗?”
“好看!老三喜欢得很哩。”何桂花连忙应道。
“英娃子有人拎吗?如果你们忙着没人拎,我就拎上放羊走吧。”何多成又问。
“爹——没事的,我们把她拎到场上去玩吧!”何桂花怕给老爹添麻烦,赶忙回应道。
“哦……”何多成嘴唇翕动着,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来。于是,默默地转过身去,抬手向溜在后面偷懒的尾羊甩了一鞭子,缓缓地赶着羊群向村子西边走去。
就这样,何桂花目送着老爹背着水壶褡裢,扬着鞭子,赶着羊群,迈着蹒跚的脚步,在弥漫的尘土飞扬中,在朝阳即将蓬勃欲出的晨曦映衬下,慢慢地走向合黎山的方向。
此时此刻,何桂花顿然一阵心酸,泪水瞬间模糊了自己的双眼,嘴角嚅嚅而动,但终于不知道说什么好。
中午的时候,太阳像那电影《葫芦娃》中发怒的火娃,把满腔的火气全都喷发到了这片炙热的田野上。
趁着这会儿太阳高悬而暴晒大地的时机,范忠诚带着妻子何桂花,忙着把自家场上成堆的麦垛摊开,并来来回回地翻麦晒场,准备把麦子晒干晒透了,好好地打一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