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有余的意识开始模糊,如同即将被烤焦的咯吱虫,甚至更加悲惨,后者至少在死前还能发出悲鸣,
我要死了吗?
这个问题从十岁那年起,就连同那个噩梦缠绕着他。
江有余曾经构想过自己的很多种死法。
无论哪种死法,他都觉得自己可能会害怕得痛哭流涕,就像小时候父母带着自己去打针一样。
他并不是一个勇敢的孩子。
此时此刻,当死亡离他只有一线之隔时,江有余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惧。
他甚至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他已经害怕得太久了。
太累了。
此时的江有余正在被一点点切断所有感官,最开始是四肢和躯干,后来是触觉,嗅觉,味觉,视觉,听觉。
但他在陷入无边的黑暗前,听到了锅子的呼喊,甚至隐隐听到左手上的老式儿童腕表,发出的蜂鸣声。
渐渐的,连最后的痛觉都在逐渐消失。
“扑通”一声,速度依然接近于肉眼难以发现程度的十六岁少年,如同一个破沙袋一样,在跑道上重重得摔下又弹起,翻滚了十几米后才停下来。
操场上空,被江有余牵引到地面形成的巨大气旋缓缓止歇。
一顶白色的鸭舌帽悄无声息地坠落到地面。
另一处教学楼顶,一个黑发女孩无言地看着这一幕,握了握拳头。
这将是她生平第一次食言,如果自己没有跌界,哪怕是仅仅恢复到原有实力的成,她都会出手,即便打不过,也能带他逃跑。
但是……她的眼睛微眯,将那个矮个中年男人的面孔牢牢记住。
江有余,我乔翘会为你报仇的。
晚上七点整。
丁铛看着无人接听的电话,勉强地对庞彪笑道:“这个笨蛋,肯定是洗澡去了,所以那块腕表才没放在身上,我再打一次。”
坐在椅子上,将面容掩盖在老式礼帽下的庞彪,抬起手来,夺过了丁铛手中的电话。
丁铛尖叫一声,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咪一样,一下子扑了上来,伸手就去夺手机,“他马上就会接的,你让我再打一次,他答应过我要乖乖长大的!”
丁铛狠狠地咬住庞彪的右手,后者不为所动,她泪眼婆娑地抬头,嘴角有鲜艳的血迹:“求求你了,让我再打一次,就一次!”
庞彪伸出左手轻轻地抚摸丁铛的头发,对于右手的痛楚似乎毫不在意,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不要担心,我来打给那边的负责人,无论是什么结果,现在他都没有必要在对我们保密了。”
丁铛哽咽着问道:“真的?”
“嗯。”
陈医生对房间里一直站着如同雕像般的一个男人说道:“现在可以把我们两个的手机还给我们了吧?”
那个男人身穿黑色制服,面貌普通,听到陈医生的话后微微皱眉,然后笑着说道:
“那边有结果的话,会通知我的,到那时,对于二位的禁令才算解除,我到那时,一定第一时间把手机还给二位,还请不要为难在下。”
陌生男人的出声吓了丁铛一跳,她从进来后就没注意到这个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不大的房间里,这么一个大活人明明很难被忽视才对。
“你!”
操场上,矮个中年男人脸上的狂喜如同一张大师级别的油墨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