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王振田妈妈没想到的是民警还真把一千块钱转交给她了。
除去脑电图、心电图、血常规、X光扫描所需要的费用,这一千来块钱预估能全包下来,根本不需要王振田的父母另外再掏钱,原本李良是不用掏什么医药费的,甚至还能通过这件事反过来向对方索取一笔精神损失费,而他这么做的原因,无非是希望曼曼明白善良与软弱的区别。
当代父母长辈总是教导子女做人诚实善良。
实际上他们从小给子女灌输的是奴性。
没有足够保护自己的能力,善良只是弱者妥协的借口,属于一种用来自我麻痹的精神安慰,只有在明明可以毁灭对手的前提下还能留给对手一线生机,这才叫善良。
“良蛋儿,你为啥要给她钱,那可是一千块啊……”曼曼还在心疼李良给出的医药费。
早知道这样她就不去推王振田了,害李良浪费了一千多块,这可比王振田推了她那几下还让她难受,就在曼曼心情低落的时候,李良先是看了一眼接警大厅附近没人,这才附耳到她跟前小声说道:“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啊,你觉得你跟王振田,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坏人当然是王振田了!”
“不,坏人是你。”
听到这话,曼曼不由瞪大了眼睛,一副“你疯了吧”的表情看向李良,只见李良微微一笑:“这世上好人干一件坏事就会被群众打落神坛,坏人干一件好事,反而会被人神化成精神信仰,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我、我不知道……”
“因为这世上就没有好人跟坏人。”
所谓的好人会因为碍于情面,或是禁不住良心谴责,总是不由自主的牺牲自我利益去成全别人,当有一天,好人被剥削到快没有价值的时候,不得不拒绝继续自我牺牲,既得利益者们没法再从好人身上获利,就会开始反过来责骂好人不是个东西,试图用好人最在乎的道德和舆论来绑架其继续为自己服务。
反之亦然,坏人属于索取的一方,一个快被榨干了价值的好人,如何比得上一直在索取过程中积累了更多价值的坏人,只要坏人不再索取,人们都已经感恩戴德了,如果坏人再输出利益行善,人们不光不会被坏人欺负,还能从坏人身上获利,这种从负数跨越到正数的巨大利益反差,甚至会让人们觉得坏人是他们的再生父母。
比起快被榨干的好人,其实人们更喜欢改邪归正的坏人。
所以哪有什么好人和坏人的区别。
全都是生意。
“你只是被摸了一下,被抢了东西,王振田就被你打进了医院,对他和他的父母来说你就是十恶不赦的坏人。”李良沉吟道:“他的父母暂时没有来找你麻烦,不是他们原谅了你,而是他们不敢承担你追究他们孩子的责任,因为这会导致他们的孩子被送去少管所,他们现在的沉默,只是一种迫于压力的妥协。”
“但是站在我的立场上,你才是那个被欺负的人。”
“他敢摸你,还敢抢我送给你的东西,我没杀了他们全家,是因为你还想维持现在的生活现状,所以我才会遵守人类社会的游戏规则,选择用普通人的方式去解决问题,从这一点来说,你又可以被称作是个好人,因为你,我留了他们全家一命。”
李良眼中不经意间闪过的寒光令曼曼汗毛倒竖。
师父的宝贝徒弟学艺不精在外面挨了顿暴揍,这倒不会让李良怎么生气,但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做师父的,见到跟自己女儿一样的宝贝徒弟被人占了便宜,李良没弄死王振田一家,已经是他看在曼曼的面子上手下留情了。
“良蛋儿你别生气,我这不好好的么。”曼曼莫名感觉到这样的李良让她有点害怕。
本来曼曼就没想过要把王振田怎样,顶多只有教训他一顿的想法,她是真怕李良会对王振田做什么,连忙反向安慰李良,以免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对此李良只是淡淡道:“我生气?只要我想杀他,我随时能置他们全家于死地,所以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反倒是你,你才是最让我生气的那个。”
李良使劲揉了揉曼曼的头发。
小丫头见李良露出笑容,知道他不气了,于是也就嘿嘿嘿的傻笑出来,能有一个依靠的人,这种感觉真好。
“你不说我都能想象的出来,平时你在学校肯定没少装逼显摆,昨天我给你简单演示了一下青虹剑的用法,你今天来学校肯定是跟其他同学显摆过了,不然咋会有人知道你衣服里藏着青虹剑的挂坠?”
“我……”小丫头结结巴巴答不上来。
“你不显摆,哪里会有人觊觎你身上的东西,还专门过来抢。”说到这里李良神色稍稍严肃了些:“我觉得今天这事对你来说反而是个好事,今天来抢你东西的只是个跟你一般年龄的普通人,以后要是遇到一个正儿八经的修行者,看到你身上有好东西,我估计你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人家一剑就给你劈了。”
小丫头吓得缩了缩脖子:“不至于吧……”
“那你以为修真文明的那些法宝都是怎么来的,还不都是互相抢来抢去的。”李良郑重其事的戳了一下小丫头的额头:“换成是我要抢你,我第一拳就先打你这里,破了你上丹田的胎光,然后还有中丹田和下丹田,一套素质三连下来给你当场形神俱灭,你连给师门长辈托梦都做不到。”
“还笑!”李良板着脸搓起了曼曼的狗头。
做完了笔录以后两人就坐在接警大厅里等待回执结果,不多时,有个民警过来通知暂时没有他俩的事了,考虑到李良和曼曼属于受害方,所子的叔叔对他俩的管制比较宽松,但由于他们两个都是未成年人,在直系亲属没有到场之前民警也不敢把他们随便放走。
不得已,李良给云梦扬打了个电话。
当云梦扬赶到所子时,人是憋着笑来的。
“你就是李良和柳曼的父亲?”民警怀疑的审视这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青年。
云梦扬使劲掐了自己一把努力保持着严肃的表情:“嗯,我是!”
“身份证?”
“在这儿。”
民警拿起云梦扬的身份证一看:“咦,你不姓李,也不姓柳啊……”
“那是因为老婆和我离婚了,两个孩子都跟他妈姓。”云梦扬脸不红心不跳的胡扯道。
“那你这两个孩子怎么一个姓李一个又姓柳的?难道你还有两个老婆不成?”
“没有没有,其实是我岳父岳母也离婚了,老婆改跟我岳母姓了。”云梦扬指着柳曼和李良解释道:“大的那个是岳父岳母离婚前生的,小的那个是岳父岳母离婚后生的。”
“你岳母贵姓?”
“姓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