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女人身娇体弱,按理说不难对付,但这个一向大方恬静的保姆就像发了疯一样,毫无章法地胡乱挥动着短匕,刀刀竭尽全力,整个人像浑身带刺的陀螺一样,因此连保镖也不敢轻易上前夺刀,不断寻找适宜机会与角度,确保少爷毫发无伤。
平时风度翩翩、气质冷傲的少年此时正使尽浑身解数与保姆周旋,躲避她疯狂的匕首,幸而他虽年轻颀长,体格力量却很不赖。江叔满头大汗,急火攻心,想都不想就要冲上去救儿子。
身旁保镖眼疾手快地用力拉住了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现在贸然冲上去得不偿失,时机成熟自己定然会上去。小王跟随他多年,办事无不尽心竭力,于是他一咬牙,决定信任他。
然而这两人的争执却使江寻分了神,保镖刚刚使完眼色,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
百密一疏,电光火石之间,疯女人猛烈挥舞的匕首闪着刺眼的寒光划向江寻毫无防备的前胸。
江寻余光已经瞥到了明晃晃的刀刃横亘在自己的胸前,心里一沉,大叫不好。
“刺啦——”
然而他猜到了开头却猜不到结局。谁能猜到在一旁默默观战的小女孩此时会突然迅雷一般跑过来?
江寻震惊地看着自己胸前一条雪白纤细的手臂被匕首轻易划破了,如同划破一条光洁亮丽的绸缎,流出了汩汩的鲜红血液,滴滴答答,很快便沾染了地板。
江叔也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本以为儿子凶多吉少了,没想到事情变化得太快,一切不过是在几秒钟之内而已。
保镖小王趁疯女人一时错愕,迅速上前一掌把她手中的匕首劈掉,双手控制住她的胳膊,逼着她头往前低。她一双恶毒的三白眼通红通红的,怨恨地瞪了姜乐梨一眼,向地板上啐了一口,骂道:“我他妈竟然小看了一个小孩。”
姜乐梨知道她是在说自己竟然无意中记住了她前后不一的两句话。
小王扣着保姆往外走去,那保姆一路上都在张牙舞爪地骂骂咧咧,脏话说得很难听,有一种独属于女人的恶毒。
男人的恶毒有时候不如女人的来得嚣张跋扈。男人一旦太恶毒太计较,就显得不像个男子汉,女人却可以充当泼妇的角色。
“呵!真是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闺女啊,一家子没个好人,我呸!”
“现在你爹遭报应了,死了吧,哈哈哈。迟早你也不得好死!”
姜乐梨冷冷地注视着渐渐被压走的保姆。
她只感觉自己的手臂剧烈地疼痛了一会,随后便麻木了,血液像小河流一样蜿蜒。她从没见过这么多血,父母亲死去的时候,应该比现在还要多好几倍吧,她悲哀地想。
感觉自己没有力气了。她用另一只手托住受伤的臂膀,虚弱地倒了下去。
一双手有力地接住了她,她倚靠在江寻的臂弯里,这个小小的少年却拥有健壮结实的小臂。她看到江寻神情复杂地望了自己一眼,仿佛在说,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接纳你。
她笑了,笑得大度宽容又得意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