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乐梨不悦：“我不会走的。至少大学以前，我就赖着你了。”

“陪着我这么一个老头，有什么好？”

她失笑：“拜托你给人家真老头留点活路好不好。你要是老头，他们是祖师爷吗？”

她隐约感觉到楚术在自己面前格外喜欢放大自己的年纪。

楚术也笑：“话也别说太满，你总会厌倦了这里的。”

姜乐梨摇摇头，他什么也不懂。两个人相处这么久，他又是个绝顶聪明的商人，却对她的感情毫无察觉，也是挺厉害的。

“楚术，你就算赶我走，我也不走。”她一字一顿。

楚术一愣，又淡淡一笑，只当是孩子话。

“我寒假可以在这里吗？”她啜了一口赤小豆桂花粥，问道。

楚术似笑非笑：“你们学生是放假了，我又不放假，白天还是要上班的。”

“哦。”她噘噘嘴，“那我晚上来，好不好？”

“好。”

轻飘飘的一声“好”，已足以让她开心。

“春节就要到了，你在哪里过？”

楚术一愣，这么多年来，他既然没有家，自然也就没有所谓的“团圆之节日”，华烛成立以来，都是在公司加班过节。

“我不过节。”

姜乐梨不似一般少女，只一听，既没大惊小怪，也没同情怜悯，迅速想起了他的家庭情况，沉着地夹一筷子菜，故作神秘道：“今年或许不同。”

“哦？”

“我陪你过。”

楚术似笑非笑盯着她，既没拒绝也没接受。

就在两人谈笑风生之时，门铃突然响起。两人对视一眼，均从彼此的眸子中看到了意外。姜乐梨本以为是楚术的客人，没想到楚术已看穿了她的心思，摇摇头道：“不是我叫的。”

但能知道这个地方的人，一般都是他的朋友，比如唐明皇。他走到门口，打开摄像头一看，原本轻松随意的神情瞬间变得大理石般僵硬。

视频中，一个男人的脸出现在画面上，男人后脑勺上扎着放荡不羁的脏辫，肤色略微黝黑，身材瘦削，颧骨很高，眼球像甲亢病患者一样往前凸，额头上还有一道疤痕，整体来看，面相颇凶狠。

他变了很多，不过三四年光景，当年的纨绔子弟如今脸上已有岁月的斑驳，像是老了十岁。当年人模狗样，如今凶相毕露。

楚术认得他，他就算烧成灰，他也认得。

他终于回来了。这个亡命之徒。

门铃声还在继续，楚术却迟疑着没开门，他回头望了望姜乐梨，眸子底下藏着隐忧——他不想让小女孩见到这种人。

姜乐梨已经放下碗筷，走了过来，疑惑地问：“怎么了？”她看了眼视频，是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约莫四十岁左右，哪里知道其实他比楚术还要小个好几岁。

楚术微叹，开了门，冷冷地盯着男人道：“楚河，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