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两个穿着学生装的中年男人，他们脸上留着胡子，皮肤黝黑，怎么看也不像文弱的学生，更不像儒雅的老师，而那一身显得有些幼稚的学生服更衬得他们夸张而矫情。

学生服甚至还有些小了。关键是——这两个男人的面孔他觉得异常熟悉，好像在B市见过几面。

注意到了江寻的目光之后，这两个人便从对绛珠楼的注视中反应过来，与他的视线撞上。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江寻从他们的眼神中察觉到了转瞬即逝的慌乱，但很快那两人便收回目光，随意地走了。

……

绛珠楼有些高，目测是六层，古典的外皮下，里面则是现代化十足的设施，中间大厅中还设立着电梯。现在已经九点了，上课的美院学生早已进了教室，只有几个看上去跟她一样背着画具的考生进了电梯。

她与另外两个男生、两个女生一同进了电梯中，有人按了四楼，其他人便没再动。看来目的地都一样。

电梯的门正要缓缓闭上，突然一双血红色的蒂芙尼高跟鞋直接堵在了电梯门中间，可怜的门一卡，又缓缓打开。

电梯中的几个人都好奇地望过去，只见涂着烈焰红唇、披散着大波浪的史念玉放下了刚刚抬高的腿，她穿的仍然是昨天在酒店里那身风流酒红吊带裙，此时正趾高气扬地走了进来。

她身后便是文静乖巧的史念书，穿着白色衬衫，不施脂粉，比史念玉看起来更为清纯。

姜乐梨随意一瞟，此时电梯中正好七人。齐了。大家都是竞争对手。

史念玉见到电梯中所有人都去四楼，绽放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环视了众人一圈，眼底有不屑与傲慢，众人都被盯得浑身不舒服。最后，史念玉的目光落在了姜乐梨身上，笑道：“又见面了，姜……啥来着？”

姜乐梨平静地说：“姜乐梨。”

“啊，对对，我都忘了。毕竟，现在记着也没什么用，以后能不能再见还不一定呢。”史念玉嚣张道，“可能今日一见，就是老死不相往来了。”

众人都听出来了她话中的意味，有几个皱起了眉头。姜乐梨却似听不懂，面色平静，史念书仿佛是已经习惯了自己姐姐的德行，也没说什么，还有一个男生一直低着头玩手机。

“叮”的一声脆响，电梯行驶到了四楼。一行人走出去，却依次进了不同的教室。姜乐梨是407，也是最后一个找到考场的，她走进去，发现教室中明亮宽敞，却空无一人，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考核是一个人一个考场。

这排场倒是大。姜乐梨不动声色地把画具放下来，等待着考试开始。

教室最中央黑板的顶端挂着钟表，她静坐在椅子上，把一切准备妥当后，陷入了沉思——她必须提前活跃起自己的脑细胞，并做好应对一切的心理准备。一片静谧之中，九点三十很快就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