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菟儿神色警惕,出身高贵的她,底下人处处顺从,周边英俊帅气的男子因为地位悬殊,也不敢对她出言不逊,或者做某些猥琐的行径,但也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毕竟游学南颂两年,那里的学生一直自诩华夏正宗,若是皇家的郡主,兴许还不敢造次,河间的小诸侯宴家的女儿,区区一个县主,敢去献殷勤的还真不少。
想起方才池仇的行为,加上丁飞烟的指点,尤其是池仇那种戏谑的神情,宴菟儿似乎明白了些什么,问道:“你竟然敢调戏我?还假借查案的名义。”
“我没有。”这个可不敢乱认,死活不能认:“真是查案。”
宴菟儿抱着胸向前走了两步,丁飞烟比她大上几岁,自小就以姐姐的身份陪伴着她,而她也以飞烟姐姐为目标,两人各有专长或者说偏科很厉害,女红、琴棋书画,这辈子估计是赶不上了,而解剖这种事,丁飞烟也难以赶超宴菟儿这个怪胎。唯独这功夫,两人不相上下,方才丁飞烟的成功让她跃跃欲试,毕竟敢真和她比武的人不多,外人更少。
看着架势,很是不妙,不管输赢,跟宴湖堡县主比武,都不是个明智的选择,池仇脑中飞速旋转:“等等,你方才难道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吗?”
“什么问题?”宴菟儿已经认定他在拖延时间,她很乐意看着池仇焦急的样子,就好像打猎的时候,欣赏被卫队包围的猎物那无助的眼神,让她充满某种异样的快感。
“你倒是说呀。”宴菟儿双手交叉,关节的响动让人震惊,活脱脱一个乡间女痞子。她是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呆在停尸房,可河间诸侯多是武者出生,家族子弟,能文的很多,能武的更多。
“我记得你说过,王氏身上除了致命的掐痕,身上还有许多青紫伤痕,想必是被人虐待所致。”
宴菟儿静了半晌,轻轻叹息,喃喃道:“确实如此,歹人恶毒,杀人不过头点地,如此残忍,真不是人。”
“此话不能这么说?”
“怎么,还不能这么说,难道要说他们畜生吗?”
“畜生也是畜生,但是仵作看待问题,或者说锦差办案,你就不能这么看了。”池仇以前何等身份,按照西域的人说法,部落酋长的女儿一般唤作“草原之珠”“沙漠之眼”也就是公主的意思,他成婚之时,多少部落想让自己的“珠”呀“眼”的随家过来,以至于他的“妻子”不得不收了多十个婢女,在他眼中宴菟儿这个县主身份,跟婢女差不了太多。
“哦?”宴菟儿只关心如何做好一个仵作甚至锦差,有点走火入魔了,根本看不出来池仇话语中轻视:“那应该如何看?”
“仵作是什么?”
“仵作?”
“仵作就是按照
法律法规和固定操作规范,利用各种技术或手段,在重要的时间节点内,通过公对公调查,公对公取证,进行现场医学勘察、医疗跟踪取证、伤情的活体医学检查观察、尸体解剖、症状分析、测试比对、观察审讯、遗物鉴定、调取监控、特殊查体,进行的一套法律医学鉴定。你说是也不是?”
宴菟儿眼中闪过一丝讶色,略现喜悦之情,但并不服气道:“这不是大颂律的仵作法吗?说法虽不同,但也就是那个意思,你不说我也知道。”
“但是。”池仇搔搔头,故意吊了一下宴菟儿的胃口。
“但是什么,你快说。”
池仇见宴菟儿上钩,心中暗乐,不过旁边的丁飞烟看上去却不那么好糊弄,一直一言不发,池仇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符合条件的要通过调查举证协助办案锦差立案。”
“这还用你说。仵作不就是做这个的?”
“错了,调查举证容易理解,但是这个举,就很有研究了。”
“怎么说?”
“比如那天,你能确定凶手带有扳指,就是很好的举证,从而证明了我不是凶手。因为锦差办案,更多的在意死因、死亡时间,而仵作通过观察,能够从尸体上得到更多的尸体语言,那么举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大部分都是仵作的工作,而尸体的上青紫淤伤难道不是一个重要的尸体语言,你就这么简单放过?只认为是嫌犯作恶,草草一句就盖棺定论了?其实那些淤伤说不定跟那一日的扳指淤伤一样,具有极大的作用。”
丁飞烟瞥了宴菟儿一样,从她那神情,她算是听懂池仇的意思了,完全是胡七乱绉的转移视线,先讲了一些高深的词汇,让她们心思显得很凝重,然后话里话外的对宴菟儿加以恭维,最后他的恶行就不了了之了。
看宴菟儿那么惊喜的样子,丁飞烟皱了皱眉头:“姓池的,你说这么多重点是什么?”她原本想问这你如何解释方才为何在宴菟儿身后,那种姿势有多猥琐?这个年代,男女走在一起,牵个手都是禁忌,方才那姿势,她走过来的时候都惊呆了,就算是夫妻之间,也要守礼,如何会那般造次?哎,可怜丁飞烟也算是知书达理,可所学词汇难以形容当时她心中观感,只是偶尔从坊间污秽的妇人那里听说什么“老汉推车”。可这事如何在人前讲,更何况两人还衣冠整齐。
“那自然说的是我举证厉害。”宴菟儿不免得意。
“调查,乃是锦差的主要工作,举证其实就是仵作,尤其是关于尸体的举证又占到极大的分量,正所谓死者是不会说谎的。方才就是为了探查尸体想告诉我们什么?”
“尸体说话?”宴菟儿对尸检有一定的认知,丁飞烟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