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访无意间说到申家,让陈卿兄弟二人大感兴趣,想起之前梨花林中动手,陈卿忙追问这家族到底什么来头。
却见陈访眨眨眼道:“申家是我们潞城县首富啊,怎么,你们真没听过?”说着他又歪着脖子,喃喃两句,“哦,也不对,现在还不是首富,现在首富是王家。”
他像是自言自语道,“对,没错,王家是大地主,家大业大,不过他家几个孩子不争气,快败光了。如今县城人都知道,要说时下最有可能超过王家的就是这个申家了,在我们买卖人眼里,早就已经把申家当成首富和楷模了。”
“是吗?这么厉害!”陈卿和陈奉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道。
“原来如此”陈卿冷哼道,“难怪一个家仆都这么大口气!”
陈访被他们兄弟二人搞得有点糊涂了,连问怎么回事。
陈卿遂一五一十把路上遇见申家人的事说了一遍。
“哎呀我的天!”陈访听后猛抽一口气:“幸亏你没动手,从你的描述看,那个人估计在申家还是有一定地位的。打了他,在潞城,包你俩吃不了兜着走!”
“切,吓唬谁呢,陈奉撅噘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老子打的就是他,这个臭流氓!”
陈卿也不以为然:“一个商人而已,能有多大能耐,还吃不了兜着走。”
陈访却摇摇头,正色道:“你们千万别小看商人,尤其是申家这种大商,能耐大的很呢。”他四下张望下,小声对陈卿道,“听说这申家,通着州县两层官府呢!”
“这人会是谁呢?”陈访思索道,“从你们说他的衣着年龄上看,此人在申家不是寻常人物。据我所知,申家老爷有两个公子。大公子申经负责家族生意,常年忙碌在外,只有二公子申纬如今在州学读书,喜欢四处游荡,难不成你们遇到的是他?”
“州学?”陈奉一听随口道,“他不是潞城县人吗,怎么不在县学,去的哪门子州学?”
陈访瞪了他一眼:“人家怎就不能去州学,那你家陈相还是潞城县人呢,他怎么不在县学?”
陈奉好像不是头一次听这话,一听就来气,大声道:“我家陈相老弟那是本县最年轻的秀才,县试、府试、院试三考那都是成绩优异,督学大人亲自关照进的州学,他那个什么叫申纬的一把年纪了,他算什么东西,他凭什么进州学?”
“凭什么,凭人家申家的本事!”陈访也来劲道,他对申家似乎有一种特别的崇拜。
“远的不说,弘治十七年潞州水灾;前年,正德三年,我潞城大旱,申家多次捐粮捐钱,官府为表彰申家义举,特许申家一人入州学读书,怎么了?申家那是我辈商人的楷模!”
“我呸!狗屁楷模,敢情
他这个秀才是家里人给捐的,说什么本事,权势才对!”陈奉不屑道。
陈访听这话也不高兴了,扯着嗓子道:“你,你这明摆着是眼红人家,人有钱有势怎么了,人家的钱也是辛苦挣来的,不偷不抢。你有种,让叔父也给你捐个秀才试试?”
“呀哈哈,瞧不起人是不是?”陈奉不知受了什么刺激,脾气说来就来,“我就知道,你臭小子现在住县城了,家业大了就瞧不起我们这些村里人了是不是?妈的,你有钱,老子还不在你家住了!”
“爱住不住,谁稀罕你!”陈访大声回击道。
陈奉气的脸红脖子粗,说着边招呼车夫停车边扯着陈卿气冲冲道:“哥,走,咱去潞州找老弟去!”见车夫没反应,他顺势就要跳车,被陈卿死死的按住,好一番劝说才把头别到一边生闷气。
陈访的脾气也终于爆发,这下谁也不让谁,都把头侧向窗外,嘴里呼呼喘着热气。车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压抑起来。
“这申家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这么阔气!”半晌,陈卿试图打破沉默,问陈访道。
陈访也有意打破这尴尬气氛,忙指着窗外大街两旁的一排排铺子道:“看到没,恒盛号酒坊、德盛号布坊、兴盛号油醋坊、丰裕堂粮店。除此之外还有染坊、铁货店,这东关大街上少说也有一半的铺子都是他们申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