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更加糟糕,皇帝开始怠政了。
刚亲政的时候,万历是非常勤奋的,他雄心勃勃,昼夜操劳,启用贤能,一心要打造一个太平盛世,让受够了正德、嘉靖等等这些奇葩的大臣们非常感动,交口称赞。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位爷突然就开始偷懒,不想上朝了,把一个烂摊子丢给了内阁。内阁狂呼坑爹,苦苦劝谏,可皇帝根本就听不进去,想上朝就上朝,不想上就不上,谁也拿他没辙。没办法,内阁只能抱着上辈子欠了他的的觉悟,拿出吃奶的劲去处理这个烂摊子。老板偷懒,做员工的只好多干点喽,还能怎么样?
申时行放下一份公文,眉头拧成个疙瘩,对同僚们说:“陕西、宁夏边军上奏,言及欠饷之事。镇守榆林、延安二府的边军已有七个月不曾发饷,宁夏边军欠饷亦有数月,军心骚然,再不解决怕是要生祸端。”
兵部左侍郎石星说:“首辅莫要听这些丘瞎嚷嚷,这些丘就喜欢危言耸听!镇守九边诸军,哪有不欠饷的?缘何其他地区的边军安之若素,就宁夏、陕西边军军心骚然?当是领军将领治军不力之故,此风断不可长!”
王锡爵说:“话可不能这样说,如今鞑靼气焰越来越嚣张,屡屡犯边,九边战事日益频繁,倘若军心不稳,士卒怠战,被鞑靼破边而入,又将是一桩祸事……依我之见,还是尽量想办法调拨钱粮,先发一两个月的饷稳住军心再说。”
石星说:“次辅真是体恤士卒,边军幸甚。然而此例一开,边军争相效仿,又当如何?要知道,现在国库里没什么钱了!”
提起国库,大家都不禁唉声叹气。
张居正死的时候,给万历留下了一笔颇为丰富的遗产,“太仓粟可支十年,周寺积金,至四百余万”。粟可支十年这肯定夸张
了,就算老张把农民的种子都给搜刮过来也做不到可支十年,但京城粮食供应紧张的局面大大缓解,粮库中罕见地有了余粮却是不争的事实。但是人亡政息,张居正死后,万历君臣就发起了波澜壮阔的倒张运动,三下五落二,张居正得罪了无数人,自家也累到吐血,辛辛苦苦推行开来的新政给废得七七了,直接后果就是大明的财政状况急改直下,眼看又要回到国库老鼠满地跑的老路上去了。这不,明军的待遇其实是很低的,可朝廷连这么点粮饷都发不出来,百般拖欠!
一个国家的国库里,真的不能没有钱粮,不然就是个悲剧。
悲催的是,大明的国库绝大多数时间里都处于跑老鼠状态……
正唉声叹气,一声雄浑的钟响传了过来。申时行一怔:“诸位,听到了没有?”
王锡爵同样愣了一下,竖起耳朵,马上又听到一声钟响。他说:“是景阳钟!皇上召我等入宫!”
对于京城的大臣而言,景阳钟就跟现在的闹钟差不多,它一响就意味着你该去上班了,天大的事先放一边,滚过去上朝,不然大老板会很生气,后果会很严重!内阁里每一位都在京城混了十几二十年,自然不会不知道这些,所以景阳钟一响,他们都处于蒙逼状态:这是中午啊,上早朝的时间早就过了,皇帝突然敲响景阳钟,这是发什么神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