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了九牛二虎之后,龙岩峰总算是将图给画好了。虽说木炭用起来很不方便,将自己的衣服、脸蛋给弄得脏兮兮的,但看着画好的图,他还是露出满意的表情,将没用完的木炭一扔,拿起那块木炭往外面走去。
刘蛮在后面叫:“公公,你要去哪里?”
龙岩峰说:“去镇上!”
刘蛮说:“我也要去!”
龙岩峰说:“你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哪都不许去!”
刘蛮怒冲冲的骂:“去镇上玩也不带我,小气鬼!”
龙岩峰不理他,头也不回地走了。他很了解刘蛮,这小子出了名的贪吃,如果带上他,只怕他口袋里剩余那点银子又得损兵折将了,所以对刘蛮怒冲冲的抱怨叫骂,他只当没听到。
来到镇上,龙岩峰直奔宋老头的打铁铺。这镇子就这么大一点,来过一次之后闭着眼睛就知道该怎么走了,他没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了宋老头。
这个老头正亲自上阵,挥舞铁锤打着一个长长的刀坯。这刀坯的长度怕是在一米以上,刀身窄长,背厚刃薄,微微带点弧度,正是明军精锐部队惯用的长刀。他用的是包钢法,一块熟铁包覆着一块弹簧钢,被烧得通红,在铁锤的锻打之下渐渐融为一体。这老头精神亢奋,沉重的铁锤抡得像风一样,每一锤下去都是火星四溅,边打边哼歌,全身心的投入。打铁本是又苦又累的,抡了一天铁锤之后那胳膊又酸又痛抬都抬不起来,但是这老头却是一脸享受的表情,真是个怪人。
龙岩峰上前去叫:“宋老爷子!”
宋老头重重敲下一锤,溅起几点火星。他没有抬头,而是专心看着刀坯,翻来覆去的看了好一阵子,露出满意的表情,将刀坯放回炉里,冲鼓风的学徒叫:“加大火力,猛火煅烧!”
学徒使出吃奶的劲拉动风箱,一股股风吹进炉膛里,把炭火吹得红赫赫的,火星噼啪乱窜。宋老头专注的盯着火候,眼都不眨,如果他的老伴在这里,肯定得吃炉膛里那块钢的醋了。
龙岩峰叫:“宋老爷子!”
这次他叫得很大声,压过了叮叮当当的打铁声,终于引起了宋老头的注意。老头子抬起头,见一只脸黑黑的大花猫正拿着一块木板在瞪着自己,不禁愣了一下,眨眨眼睛,颇费了点力气才认出这是龙岩峰。他不禁有些吃惊的问:“龙公公,你……你这是怎么了?你的脸……”
龙岩峰没好气地说:“先别管我的脸了,我还想问你这是怎么了呢,跟中了邪似的,叫了好几次都不应!”
宋老头不大好意思的笑了笑,说:“老朽只顾着打铁,没有注意到,实在是抱歉哈。”
龙岩峰指了指那个正在炉膛里烧
得通红的刀坯:“这是在给我打刀吗?”
宋老头点头:“对。”他眉飞色舞的说:“公公所送的钢材性能之优良,为老朽生平仅见,有这么好的钢,老朽定能打出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刀!”
龙岩峰揉揉鼻子,说:“人家打铁没几下就该喊苦喊累,怎么你打铁却一脸享受的样子?”
宋老头嘿嘿笑着:“钢好嘛,碰到好钢自然是喜不自胜,全情投入,一心一意尽快打出一把好刀啦。不知道公公来找我有什么事?”
还好,他还知道要问问人家来找他有什么事,还没到走火入魔的地步。
龙岩峰将手里那块木板递过去:“想请老爷子帮我做个东西……老爷子你看看,这东西能不能做?”
宋老头接过来一看,顿时就露出好奇的神色,用手指在空气中比划着那玩意儿的形状,越比划越是好奇,最后纳闷地问龙岩峰:“公公,这是什么?”
龙岩峰说:“螺旋泵。”
宋老头一头雾水:“螺旋泵?什么玩意儿来的?”
龙岩峰说:“就是一种水泵啦,抽水用的。首先你得做一个坚固耐用的圆筒,然后做一个大螺旋,将它放在圆筒里,将它放进水里,摇动水柄,水就会被抽到高处了……怎么样,能做吗?”
宋老头琢磨了好一会儿,说:“这玩意儿有点复杂,但难不住老夫。不知道公公做这个玩意有什么用?”
龙岩峰叹了一口气,说:“现在天气干旱得厉害,河床水位一直在下降,皇庄绝大多数的田地都无法引水灌溉了,只能靠肩挑手提弄点水去润一润那干渴的土地,不少庄户累得昏倒在田间地头。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所以想请老爷子帮我做这么个工具,把低处的水抽上水渠,也省得那些庄户活活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