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厉的尖叫声蓦地拔高了个音阶,达到了海豚音的水准,险些震聋了民兵们的耳朵,然后嘎然而止。众人定睛一看,只见那把要命的马刀几乎齐柄齐入猪的心脏,捅了个对穿,殷红的鲜血正顺着血槽往外面狂喷,那头嚎得惊天动地的猪瞬间毙命!在边军呆过的人都倒抽一口凉气,乖乖,那可是棉甲啊!二十多斤重的棉甲啊!居然被轻松捅了个对穿,这马刀该尖锐到什么程度了!
龙岩峰在捅中猪的身体之后立即撒,改出,同时拔出第二把马刀,在黑马与第二头肥猪擦身而过的瞬间以腰带肩,以肩带腕,使出浑身力气狠狠一刀斩了过去!
肥猪的惨叫声震天动地,响彻整个皇庄。这一刀斩开棉甲后深深的切入猪的身体,然后再一拖划,半个身体都划拉开来了,鲜血混合着五颜六色的下水泥石流似的从巨大的创口中汹涌而出,剧痛让这头可怜的猪亡命挣扎,发出凄厉恐怖的嚎叫声……别怪它,任谁看到自己半个身体给斩开,里面的家伙全都漏了出来,都会是这样的反应。它最悲惨的地方在于这一刀没有伤到要害,虽然创口巨大,但一时半刻想死也死不了。
小萍看得面色煞白,捂着嘴蹲在地上,大吐特吐。
好在龙岩峰是个善良的人,才不会让那头可怜的猪受太多的苦,所以斩下这一刀后他马上拐了回来,然后再度策马猛冲过去,平持马刀,直刺!
响彻云霄的嚎叫声嘎然而止,世界清净了。
这三次攻击快如惊雷闪电,转瞬之间,两头被棉甲裹得严严实实的肥猪就没命了,由这三刀大家得出了两个结论:
第一:在这种近乎笔直的马刀借助奔马全速冲刺的速度的直刺面前,棉甲是豆腐级的,捅哪穿哪;
第二:刺比砍更具威力,敌人披甲的话全力砍劈也很难致命,反倒是砍伤之后的惨叫声能反过来把你给吵死,但照准胸腹要害直刺过去,他就算没死也没力气逼逼了,生命力再顽强的敌人也会像这两头肥猪那样,走得很安祥……
龙岩峰围着那两头还在抽搐的死猪转了几圈,欣赏了一番自己的杰作,这才满意地勒住马缰,跳下马从死猪身上拔出他的宝贝马刀。这马刀是仿制共和国第一款也是最后一款骑兵刀,65式马刀打造的,看似简单的形制背后是众多不为人所知的新技术。以明朝目前的冶钢技术,想打造出堪与65式马刀媲美的马刀,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石匠头已经用掉落一地的头发证明了这一点,最后解决钢材问题的还是坩埚加焦炭炼钢技术。这是超前了一百多年的技术,直到1742年,英国人才炼出世界上第一炉坩埚钢,这是人类第一次看到钢水————此前
几千年,别说是冶炼技术一直很落后的欧洲,哪怕是领先世界的中国和印度,冶炼出来的都是铁水,而不是钢水,从两汉一直到清朝,近两千年的时光里,中国士兵所使用的钢制兵器都是用生熟铁加工而成的,百炼钢、炒钢、灌钢……莫不如此。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马刀,龙岩峰很不负责地将坩埚钢的历史提前了一百五十多年。
坩埚钢比起用用传统方法炼出来的钢,质量有了极大的提升,但还不够。正好,龙岩峰在开采褐煤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小型锰矿,大喜之下立马开采,让厂匠头在炼坩埚钢的时候加了很多进去,第一块高锰钢就此横空出世……这个提前了两百多年。正是依靠这众多不为人所知的黑科技,这个混球才终于得到了一把杀伤力恐怖的马刀,心满意足了。至于会对历史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关他屁事,大爷开心就行了,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
马刀拔出,鲜血从创口处狂涌而出,直直的喷出一米开外。所有人看着龙岩峰手中那糊满鲜血的马刀,神情中都带上了一丝敬畏。蓦地,一个雷鸣般的声音打破了晒谷场的宁静:“好马,好刀!好马,好刀!!!”
龙岩峰让这打雷般的大吼给吓了一大跳,扭头望去,只见晒谷场边缘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条大汉,这货身高一米七几,一张国字脸黝黑黝黑的,浓眉大眼,阔口蒜头鼻,有疏疏的短须,显然块头虽大,但年纪并不大,身板极为结实,那一泵泵的肌肉,怕是能赤手掐死一头棕熊!他肯定不是皇庄的民兵,更不是庄户,谁也不知道打哪冒出来的,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晒谷场旁边,用色迷迷的目光看着龙岩峰手中的马刀,还有那匹神骏的黑马,口水都流出来了!
这一嗓子把大家都惊醒了,扭头一看,怎么多了个人?刘老七顿时沉下脸来,上前指着那黑大汉喝:“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黑大汉憨憨的笑笑,拱手说:“在下杜松,榆林人氏,乃是将门子弟,无意中路过贵地,看到有人横刀立马,英武非凡,不禁神往,便停下来观看,没想到竟看到了这么一出好戏,当真是……好马,好刀!!!”
刘老七哼了一声:“无意中跑到这里来?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鬼鬼祟祟的跑到这里来,到底是何企图?说!”
黑大汉摆摆手,说:“真的是无意中来到这里的,没有任何企图,希望这位大哥不人瞎猜。”
龙岩峰上前阻止刘老七继续发难,笑眯眯的问那个比他高出一个头不止的家伙:“你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黑大汉说:“杜松,大家都叫我杜黑子……杜桐是我大哥。”
龙岩峰心里打了
个突,杜松?这可是晚明出了名的猛将啊!他看过一些关于明朝的历史书籍,对晚明诸如骆尚志、杜松、刘铤、曹文诏、曹变蛟等等猛将印象深刻,尤其是刘铤和杜松,那可是猛将中的猛将。刘铤一把重数十斤的大刀抡舞如风,当者碎身,活脱脱就是李嗣业再世,而杜松也是力大无比,每战必赤膊上阵,甭管对面有多少兵将,挨排儿砍过去,无人能敌,鞑靼人被他打得胆寒,敬畏地称他为“杜太师”。就是靠着天生神力和过人的武艺,他一步步往上排,一直做到总兵,成为万历朝后期一员重要的将领。但这的性格很糟糕,属于炮杖脾气,一点就着,只要稍稍一激就会大怒,然后闯下大祸。他打仗也不重视情报工作,极少讲什么战术,只管无脑猪突,猛是够猛,但再猛的莽夫还是莽夫。正因为性格上的缺陷,他的仕途极为坎坷,被免职是家常便饭,最糟糕的时候甚至自己都扬言不干了,要出家当和尚,当然,最后还是没做成和尚。最后,在尸山血海的萨尔浒战役中,由于贪功冒进,孤军深入,他中了后金军的埋伏,全军覆没,自己也交代在那里了。
现在的杜松还只是个未满二十岁的少年,但已经很有猛将的模样了,至少这身板是龙岩峰不能比的,他用拳头轻轻砸了砸杜松的胸口,感觉跟块铁板似的,不禁咋舌。乖乖,这怎么练的啊,比施瓦辛格还夸张!他笑眯眯的说:“杜黑子是吧?幸会,幸会!我叫龙岩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