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诚心喜欢破案,但不喜欢居功,因为她是个女子,女子出头冒尖,没有毛病也得给人挑出毛病来。二一个,她看皇后,总觉得像是在看镜中花水中月,不知道她那句话是真的那句话是假的,也不想攀这个关系。
“顾二小姐的案子是三司会审的,与臣女无多大的干系。”站在朝堂上的人都是打官腔的好手,她常年跟在老父亲身边,自然知道怎么说场面话。
顾姝将剥好的桔子塞进嘴里,也不缠着这个话题,转而问:“诚心可曾婚配?”
话题转的太快,温诚心却也还接得住,“家
母早亡,父亲忙于朝政,无人操持。”
顾皇后又快速地问:“想嫁人吗?”
“不想。”温诚心实实在在地回了两个字,想了想,又道:“这两年也陆续有媒婆上门,都被臣女给打了出去。”言下之意:皇后你也别想着给我找婆家了。
顾姝点头,“也对,如今你跟在老尚书身边,还能出一出现场查一查案子,真要嫁了人,就只能屈在深宅后院,相夫教子草草了结一生,多没意思。”
绝大多数女子的归宿,可不就是该相夫教子草草一生吗?
温诚心神色古怪地瞅着顾皇后,不明白她到底想说什么,便开门见山地问:“皇后娘娘单独召见臣女,是有什么事吩咐吗?”
顾姝还没回答,慧儿与彤儿便捧了两盆小龙虾进来。她起身来,将榻上的案顺开了一角,令慧儿将小龙虾放在那里。又说:“给温姑娘搬一张案过来。”
慧儿将龙虾搁下,乖巧地去搬了一张高案放在温诚心手边,彤儿将另外一盆小龙虾搁下,两个小丫头识趣儿地退了出去。
顾姝抬头看了一下,只有胭脂候在门口,便挽起袖子盘起腿开始动手,同时招呼温诚心,“诚心别客气,眼下殿中也没旁人,尽管放开了吃。这小龙虾本就不是什么能上大席面的,就该坐在街角的条凳上,撸起袖管敞开了吃。”
她是敞开了吃,温诚心却没有动手,她看着那盆小龙虾,就像看什么毒物一般。小姑娘接触的人命官司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吃人嘴短’那般血淋淋的例子,实在是太多了。
“皇后娘娘还是先说事吧。”温诚心经常探究疑难案件,因为她喜欢未知的事物,但当这个未知的因素是她自己时,她就喜欢不起来了,“否则,臣女吃着也不安心。”
顾姝倒是吃的很安心,毕竟在自己地盘上嘛。她也不是故意要吊着温诚心的胃口,既然人家都开门见山了,她再藏着掖着,就显得很没有水准了。
“最近白城许多人户家失窃,其中牵涉到了几家商户,丢的是商行的印章,这件事不能声张,有人送了本宫一树珊瑚,托到了本宫这里,希望能请你出手,帮忙查个一二。”
温诚心将前前后后联系着想了一想,便得出了最终的结论:“是叶家?”
顾姝点头,“没错,本来今日是打算将那树珊瑚送给你,如此你拿人手短,就不得不去查了。”她抬头看着温诚心,一脸我很了解你的样子,“不过,本宫知道诚心不是这样的人,所以就把那珊瑚给了万夫人做人情了。”
温家不说多富贵,那也是朝廷二品大员的家,温文昌不纳小妾不养外室,一年的供
奉养活自己和女儿,是绰绰有余的。温诚心常年跟在老爹身边,穷乡僻壤去过,宗室亲贵家里也去过,也见过不少古玩珍奇,但那些东西在她的眼里,还比不上一小块能破血案的指甲来的夺人眼球。那株珊瑚树,她也就看个新奇而已,并没有放在心上。
但被皇后娘娘这么一说,她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她温诚心是那种,收人一株珊瑚树便替人办差的人吗?
当然不是。
“臣女拒绝。”温姑娘冷着一张脸,瞅着满手满嘴都是油的顾皇后,“除非有皇上的明旨。”
这个结果,显然在顾姝的意料之中,并不意外,只是耸了耸肩,叹道:“可惜,可惜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