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岳父的病情,现在任何判断都没有依据,更别说是性命堪忧的预测。我习惯了职业思维,严谨求是,要有检查才能诊断。
可能事实比想象的要严重。章媛对待此事已经变得冷静,趋于接受事实。
我在病房里常听到病人家属聊天,得知病人患癌确诊的消息,等于宣判了死亡书。然后开始那种悲观的情绪,难以面对,连补救都是无奈的。
听得最多的话,就是“他想吃什么就给什么,想去哪里玩就带他去,尽量少些遗憾。”
在医生眼里,只要还有救治的机会,就不会放弃。
岳父和章瑞走了以后,章媛问我:“我爸剩余的时间可能不多了,我做女儿的,不知道能报答他什么,你说,我现在给他买什么好?”
“在以前,你给他买酒他最高兴了。现在什么好吃的,他也不能吃了。”我学着在自己的亲人面前,少一点职业习惯。
“除了吃药,还有什么方法可以延缓他的生命?”章媛问。
“保持良好的心态,重视营养和护理。”
趁甄鸿艺练琴的时间,在小区的林荫小道上,我和章媛难得有时间这样拉着手走一段。
“老公。”章媛很少这样称呼我。
“嗯,怎么了?”
“要是你以后病了,你自己又是医生,你打算把自己的性命交给谁?”
“我会自己选择怎么处理。态度当然是积极治疗。”
“需要手术呢?或者化疗,你想过吗,身子要遭受多少罪?”
“如果还有治疗发希望,我会忍受那些痛苦,多延长一天生命,就能多陪你一天。”
章媛突然握紧我的手,这样的话女人爱听,很暖人心。回到实际上看,以我岳父为例,会考虑各种因素选择不治疗,那么以后我也可能会,明知可以治疗,但是放弃治疗。
“我是你妻子,化疗那么痛苦,我不签字,你就不可能化疗,更不可能手术。”章媛道。
“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免疫系统被癌细胞攻陷,然后一个感冒就让我扛不住,走了。”
“那我爸会不会也这样?”
“如果是恶性的,不治疗,肯定不行。”
“等章瑞毕业了,我爸就少些牵挂了。我爸是不是劝你要二胎?”
“是的,劝了,要趁早生。”
“你怎么说的?”
“没时间没人带,一个甄鸿艺已经够呛,再来一个岂不是上不了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