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这样下去,它仍然会进来,怎么办?何途火急火燎的看着家里,咽了口唾沫,这怪人不是很害怕光线吗?光!他赶紧在家里四处翻腾,现代人的生活已经很少在家里准备手电这东西了,他自己肯定没有,他想找找有没有任何能持续发光的东西,火机?这玩意儿一直点着稍不留神就会熄掉,说不定还会没了气。门外的动静还在不断增大,门框开始变形扭曲,墙壁上的白漆开始成块状的脱落,连防盗门都凸起一个巨大的“脓包”。
何途最终将目光定格在自己电脑桌的抽屉内,一堆杂物之间,有一包过去剩下的生日蜡烛,这一根根的太细小了,听着门口的声音,何途干脆一把抓住十几根蜡烛,合在一起,全部点亮,手在颤抖,火机几次都没打亮,他只好一次性直接用火焰扫过,在点到最后一根蜡烛时,防盗门发出了重重的响声,明显被打开了,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寂静。
一阵寒意从客厅的门边传来,手中的蜡烛在颤动,为了不烧到自己的衣服,也为了能看清前面,何途把蜡烛往前一点,影子也被自己拉到了后面。客厅防盗门的方向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并不快,倒像是在迟疑,它还在走近,直到在自己房间门口停了下来。
蜡烛能看清的地方有限,但好歹房门口是能看清,那个人像是停在了房门的一侧,没有走到烛光的范围,何途小心翼翼的往前挪着步子,走房门口时,特地侧着身子出去,这一出去原本是想远离那个人声音最后的落脚点,没成想,却被视线所及的内容惊得动弹不得。
起初还以为是自己室内因为没有灯光才造成的过度黑暗,可避开烛光遮蔽眼睛的地方,他能很清楚的看到,整个客厅内,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都是一样的黑色,从衣服和体型的轮廓看出,这里面高矮胖瘦,男男女女都有,全都看不清脸庞,比黑夜更漆黑,他们全都围在何途的身边。
“呼......”何途长吸一口气。
他们并未上前,许是自己手上的蜡烛齐了作用吧,他开始试探性的往前走动,这些人纷纷闪开,让出一条道路。何途想将蜡烛靠近些看清这些人,可每次一凑近,临近的“人”就会像是立刻被火烧掉那般,成为灰烬,留下深深的影子在墙上,没一会儿又在墙边形成最初的黑体,再次围上来。
何途一直走到门口,连门外的阶梯上都是黑色的人,他们错落有致,每个都单独的立在一个位置,相互之间没有任何沟通的情况。他犹豫了一下继续走下楼梯,本就拥挤的楼道内,被这么多黑体人充斥着,当黑暗太过膨胀,反倒显得这楼道宽敞得过分,没了边际。它们还在继续闪避着,躲闪不及的和刚才一样,燃烧化作灰烬后,再次从墙上的影子中重生出来。没有窗户就使得楼道一丁点的外界灯光都不会有,全凭着手中的烛光,看着地上的阶梯不断下楼。
手中的蜡烛虽多,可实在过于细小,且还是一并在一起,热量更加速了它们的融化,何途赶忙加快了脚步,不想再多在意这些乱七八糟的人,自己数着楼层,愈发向下,蜡烛燃烧得愈加快速,到达一楼的时候,已经只有半截大拇指一样的长度,看着外面城市的光芒,他欣喜不以。
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口,结果没留神踩到地上的灭火器,两脚没站稳,直接摔在地上,本能的反应使得松开了手中的蜡烛,想要扶稳自己的身体,七零八落的蜡烛,几只熄掉,几只被自己的衣服压住也没了光亮,只剩唯一的一根,落在自己的前方,不远的灯光处。
何途笑着,将身体往前爬去,手指触碰到蜡烛时,还来不及抓住,顿觉身体一紧,像是被很多人用手死命拽住,并且将他往后拖行。
“松开!你们他么的把我松开!”何途冲着后面大叫着。
这些人毫不理睬,继续拉扯着他,何途两手扑腾,别说抓蜡烛,周边能抓住的东西都没有,他就这样被几十双手拖拽着,拉扯着,直到两手也被他们固定住,他绝望的哭喊着,这些人甚至将他举过头顶,像是传递那样,再次送上楼。
何途绝望的盯着楼梯底层,他甚至分不清这些楼梯究竟哪一边才是正面,哪一边才是它们的反面,因为只有反面看起来才更加白净。这些人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没有味道,什么都没有,到达第八楼时,它们抓住他的力度变得小了很多,他抬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早已融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
那个人,那个穿着大衣,带着礼帽的男人出现了,他就那样站着,站在楼梯的背面,但从何途的视角看去,他是那么的规矩,自己的位置才像是颠倒,转动,黑白不分。那个人在楼梯上踱步,一把扯住他,将他拉向楼梯底部,那个最干净的地方,他全身变得比黑暗还耀眼,他仿佛永远的刻在了楼梯上,黑暗中。那些人依旧站在自己的位置,变得不再那么关注自己,黑夜给了所有人庇护。
突然,楼下一道光线照射了进来,并伴随了一声:
“嘿!小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