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号,徐峰。
七号,黎采霞。
八号,孟凡海。
九号,李大年。
这分明是诡谲的仪式,无形的教士在所有人的耳边吵吵:明天狼人杀就要开始了,先把名字和号码给记一记吧,到时候公投方便。
徐峰顺从了教士的指示,也希望其他人能够如此。
“其实这真的不难,就跟背电话簿一样。”徐峰想,“谁家没有一本?”
吃过之后,轮流洗澡,众人基本无话,只有孟凡海一脸的胆怯,宛如受惊的幼兔。
他弱弱地问:“狼人真的不会自杀吗?”
“当然会自杀的。刚才的话只是保险起见。”
张贺林言之凿凿地答复,并在九点前的几分钟插了段戏码,生动形象地讲述了摸到狼牌的人自杀是一件多么正确的决定。
徐峰饶有兴趣地听了一下,不过还是老套的几样,没什么新意。
客厅的钟显示八点五十分,但从密室里看不出白天与黑夜的差别。
孙胜关上了客厅的灯,黑暗之中,休息室里每扇门的把手处都透出一点红光。
众人互道:“明天见。”
听上去像最高级别的祝福。
时间临近,众人用磁条匆匆打开房门,然后再紧紧地关上。
将门板彻底推到左边的凹槽后,徐峰又试了试房门内侧的按钮,门没有任何反应,看来只能早上再打开了。
回身走到书桌前,醒来时还空无一字的白纸上,已经显出了四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普通村民。
“不是猎人,也不是预言家。”
看到纸张上显出的身份,徐峰很满意。
普通村民牌,没有任何能力,看似只能任狼人宰割,实则不然。
能力,在团队中是要与责任对应的。
“在真人秀中,持枪的猎人也不如桌游硬气,毕竟【角色存活】和【阵营获胜】两者的重要性已经互换了位置。”
猎人和预言家,是这场游戏的下下签,能力不能让自己存活,只能为团队做贡献,而且还是狼人的猎杀目标。
“可以的话,倒想试试狼人……”
遗憾的情绪被迅速洗刷,徐峰宛若雕塑一般地坐在书桌前,手指轻而有节奏地敲击在纸上,双眼迷离,就这样度了一刻钟的经。
他在想狼人杀,在想无尽博弈,在想以前的生活,也和常人一般在想今天到底是个什么鬼。
“到投放毒气的时间了。”
徐峰轻念着,朝门看去,视网膜辛苦调了半天焦距,他却不近人情地在半途收回视线。
根本没法检验隔门的毒气,唯一可以证明的只有门的气密性良好,房间内另设有通风口,而催眠气体很有可能从通风口投入。
可知道这个又有什么意义呢?根本不可能从通风口上作什么文章。
没有意义……
“如果我第一晚被狼人杀了,无论现在想出什么都没有意义。”
恶魔在耳边低语,待强振精神挣开,徐峰只觉空气间的忙音,以及自己翕动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