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忘了说了,安检员是我的邻居,他知道我的脾性——我是说,猎枪只是一个小小的纪念品,用来纪念我完美的青春,不会出什么事的。
嘿,像我这样的老年人都知道,规矩不能死板。
进列车前,我又微调了一下猎枪的位置,保证不会出现任何马脚。
车厢里尽是些年轻人,要么恋爱谈得火热,要么低头看着手机,一身衣服穿搭时髦得飞起,耳机那是标配。
座位被年轻人占满,不过我身子骨还算硬朗,所以站站无妨。
过了一两站,我忍不住朝开的方向看过去,眼睛的光假想能够穿到开车的司机面前。
也许早就改成自动的列车,没有什么司机。
但我那时想象成有。
我对司机说,嘿,可紧紧盯住方向盘——列车没有这一茬,但我当时是这么说的——盯得紧些,你车上坐的可都是小年轻、小伙子,他们拥有大把的青春,只有我这样的老家伙知道这有多珍贵。
毕竟,我已经用完了整个青春。
我记得那会儿的想象中,我对司机啰嗦了很多有的没的,最后司机打开灯,露出自己的面孔。
那也是张充满皱纹的老脸,与自己一样,与青春无缘。
“年轻真好。”
我与他同时在幻想的迷雾中大笑,然后沉默良久。
我多年的老伙计脾气比我大得多,他为我的遭遇不忿,然后把几个小年轻射成了筛子。
我为这些“筛子”们感到惋惜,指责了几句,与远处默默驾驶的司机道别,然后伴随着满车厢的惊讶与欢呼中,在下一站离开列车。
——
这篇日记比一号车厢那篇要长得多,但许多是感慨和修辞,其内容反倒不如一号车厢直白,信息要难找一些。
徐峰有了猜测,但并不着急,只是重复地又读了几遍,他得确保自己对其中词句的含义没有误解。
朱建华主动凑了过来,说:“这篇日记的书写人是名老年人,而且不是司机,只可能是乘客。”
徐峰没搞懂朱建华对他说这番话的用意,于是泛泛而论:“嗯,确实。而且是一个渴望青春到病态的老年人。”
朱建华笑着点点头,不再回话,搞得徐峰莫名其妙。
手中的日记传给罗余,再从罗余手里传给叶榕。
薛知远觉得这不是装模作样的行为,但他可以容忍这些人的一点小私心。
他和杨兴成聊了一会,余光将车厢内部彻底熟悉过后,才跟随杨兴成走进。
十二个人在五号车厢内都不吱声,杨兴成提议传阅徐峰那两份日记,其他玩家谨慎地想了一会,纷纷点头。
徐峰知道,薛知远在赌博。
他拿日记换取结盟,但又不想有人通过日记的内容破解什么。
“我知道你来的原因。”杨兴成终于提到重点,“你需要结盟?我们当然同意。”
薛知远已经确认没有埋伏和陷阱,这里的玩家是可以吸纳的羔羊:“我需要有诚意的结盟。日记算作我的诚意,把能力都说出来,是你们的诚意。”
朱建华隐晦地反对:“能力即使说出来也无法证明。”
薛知远说:“无妨。”
他知道这是托词,所有人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