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鹏获得的第一笔财富是从邵应节那里敲诈来的。这笔钱除了给徐刚当做酬劳的两千元外,剩下的一直分文未动。但在他怂恿何伟明贷款开发房地产的过程中,并没有提及自己也要出钱入股的话,而只是作为一个出谋划策者的身份参与其中。要不是何伟明慷慨大度,陆文鹏根本不会分到百分之三十的利润。其实,并不是陆文鹏不想出钱入股,甘愿放弃本应对半平分的既得利益,而是他在利欲熏心的驱使下,一个不慎被人坑得血本无归。
当陆文鹏准备涉足房地产开发的时候,他觉得用手中仅有二十万元做本钱远远不够,因此他急于想找到一个让钱快速升值的办法。陆文鹏想来想去,觉得就算现在“放高利贷”恐怕也有些来不及了。他发现眼下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找个赌场搏一把。有句话说得好:人生能有几回搏!他那会正值顺风顺水的时候,所有的预谋都不出所料得以实现了。一种发自肺腑的自我陶醉感油然而生,仿佛整个世界都已被他踩在脚下一般。陆文鹏认为现在好运气已经跟定了自己,不管做什么都可以无往而不利。
趁着“运势大好”,陆文鹏决定先找一家麻将馆寻找机会。一圈牌打下来他就赢了五百多块。这更加坚定了他想趁热打铁的心理。陆文鹏在喜悦之余又意犹未尽地说了句:“嗨!辛苦半天才赢了这么一点,真不过瘾。”
他旁边坐着一个三十出头、胡子拉碴的男人,斜乜着陆文鹏一笑,说:“你要真觉得自己手气好的没边没沿了,我可以给你介绍个地方去玩,就怕你没那个胆子。”
陆文鹏一听乐坏了,忙说:“好啊!好啊!大哥你领我认个路,我给你辛苦费。怎么样?”说着拿出一百块钱递了过去。
这人一看陆文鹏这么爽快,立刻变得恭敬起来,奉承说:“小伙子,我看你印堂发亮,最近一定是财运亨通。你算找对人了。走,我带你去见见大场面,说不定你真能大捞一票。赢了可别忘了我。”
“怎么会?我谢大哥还来不及呢。”
就这样,两人在同桌诧异的目光中走出麻将馆。路上,那人有些不放心地问陆文鹏:“你带了多少钱?去那个地方钱太少人家可不让进门。”陆文鹏拍了拍手中的皮包,说:“现金差不多有两万,我还带了卡,不够的话随时可以取。”
那人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又问:“那里没有麻将,只有扑克牌,你能行吗?”
“这我懂,我在电影里见多了。到时候大哥给我说说玩的规矩就行。”
“小伙子,我也想跟着你沾沾光。我最擅长的就是‘炸金花’,不知你会不会?”
“会一点。到时还请大哥帮我参谋参谋。大哥你贵姓?”
“我姓罗,你叫我老罗就行。帮你参谋没问题。你要是赢了,给我分个百八十块够我喝顿酒,做哥哥的就知足了。”
“借罗哥吉言,我赢了一定好好谢你。”
老罗领着陆文鹏走街串巷、七拐八绕,来到一座茶楼前。这座看上去普普通通的茶楼高三层,外部贴着青绿色的瓷砖,靠近屋顶镶嵌了“陶情茶坊”四个字,给人一种淡雅清新之感。两人走进茶楼,一个男服务生迎了上来,老罗对他说:“我找老五。”
服务生一听让在了一旁。随后老罗带着陆文鹏径直上了三楼。他敲开一道仅有的双开门,又对那人说了同样的话,这才得以进入其中。陆文鹏好奇地四处张望,只见偌大的厅堂里摆着几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有三五个人坐在那里正玩扑克牌。花花绿绿的钞票随意堆放在桌前。陆文鹏算是开了眼界,他没想到看似普通的茶楼里还能搞这些名堂。
就在这次牌局上,陆文鹏通过老罗的引见,认识了一个叫“老五”的人。这人看上去大约四十岁,中等个,瘦小枯干的脸上有一双锐利似鹰的眼睛。这种感觉是陆文鹏在牌桌上体会出来的。“老五”看完自己手中的牌,在把目光扫向同桌的人时,陆文鹏觉得有一种咄咄逼人的寒光从他的眼睛里射出来,自己的目光和他相遇后会莫名颤栗一下,像是不小心触到了一块冰。
陆文鹏对“炸金花”的玩法略知一二,每人发三张牌,相同的牌最大,下来是同花顺,顺子,同花,对子,最小的是三张不同的牌。加上老罗在一旁指点,陆文鹏很快就熟悉了规则。庄家发完三张牌后开始依次叫牌,一百的倍数递增,两千封顶。只有牌桌上剩下两人时才能开牌,对方叫了牌,必须加倍才能看大小,比牌面论输赢。
陆文鹏的手气很旺,没多久就赢了五六千元。他觉得还是太慢了,一遇到好些的牌面就忍不住叫得很高,把同桌的人吓得不敢跟进。只有“老五”从始至终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该上就上,该走就走,不为陆文鹏的虚张声势所动。
同桌的一共六个人,陆陆续续输光了身上的钱后就骂骂咧咧的离席了。只有“老五”输赢不大,他似乎见惯了这种场面,时而叼起一支烟沉思一阵,时而跟进五百一千看到势头不好就扔牌收手了。陆文鹏很焦灼,他想把金额抬得尽可能高一些,争取几把牌就能赢到自己理想中的数目。“老五”似乎读懂了他的意图,待旁边的几个人陆续退场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后,老五用挑衅的口气问陆文鹏:“小兄弟手气不错。你是不是觉得还不过瘾?敢不敢玩大点?”
陆文鹏一听这话正中下怀,得意洋洋地说:“我见坐上桌的人都没多少钱,叫的稍微高一些就走了,确实没多大意思。五哥说玩多大的?我奉陪到底。”
“好,咱们底注一千起,上不封顶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