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陆文鹏的询问,老韩显得气定神闲;他拍着椅子扶手,用“说评书”的语调,将经过娓娓道来:“当初,我领人在六楼施工的时候,有一套工具落在里面忘了拿走。陆总,你能不能现在让我去找一下?那套工具已经跟了我许多年,虽然已经不大合手了,可我这人最重感情,实在舍不得弄丢了它——我想,这个小忙陆总不会拒绝吧?”
“什么工具?老韩你不要无事生非好不好!”陆文鹏说这话时有点着急,神色中流露出一丝紧张和慌乱。这些都被老韩看在了眼里,他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咋了?我上去看一眼能有啥?陆总是不放心我还是.......?”
面对老韩的“灵魂三问”,陆文鹏明显有些底气不足,他强装镇定地说:“老韩,那里我叫人打扫过无数次;别说没什么工具,就算有也早被人拿走当废品卖了。请你不要无理取闹,大不了我照价赔给你一套——说吧,你那套工具值多少钱?”
“哦,看来陆总是不方便让我去......既然这样那就算了。陆总,你只当我什么都没说。告辞!”
老韩以退为进,不疾不徐地朝外走,甚至嘴里还哼上了小曲儿。陆文鹏等老韩走出房门,心里愈想愈觉得不对劲儿——老韩这明显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他是真知道什么?还是随便找了个由头在试探?那个房间究竟作什么用只有我和圈里的那些人知晓。除非有人走漏了风声,否则,老韩一个外人没理由无端怀疑和猜测。可是谁能把这个秘密给老韩泄露出去?他又不好赌,而且也没几个钱......那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叫他回来问问清楚的好!想到这里,陆文鹏打电话叫来“大斌”,让他去把老韩“请回来”。陆文鹏知道老韩腿不利索,这会功夫可能连宾馆的大门都还没出去。
的确,老韩走得很慢,他一方面对计谋得售感到洋洋自得;另一方面,他也正等着陆文鹏叫他回去——对于这一点他很有把握。
应当承认,老韩不愧是“老江湖”,有着非比寻常的洞察力!当他按陆文鹏的要求,开始装修六楼那个单独隔断的空间的时候,心里就生出一个“不请自来”的疑问:这里装修成这个样子是要干啥?“炮房”——太奢华了;贵宾室——多此一举;健身房——空间不够;老韩当时没有多想;他就是一个给人打工干活的,不该他操得心还是少操为妙。现在,陆文鹏既然“不仁”,他老韩也只好“不义”了。有没有“猫腻”暂且不提,拿出来试探一下虚实总不会错——果然,当陆文鹏派“大斌”来请他回去的时候,老韩认为这个“宝”压对了,陆文鹏的屁股肯定不干净!
回到二楼经理室,陆文鹏倒了一杯茶放在老韩面前,声情并茂地说:“老韩,我问了手下人,他们的确见过一套工具,以为没人要就私自处理掉了。不是多大的事!你好好干完返工的活,只要不出现大的问题,该给多少,我肯定会看在‘老乡’的份儿上,亏待不了你——怎么样,这下你总放心了吧?”
那套子虚乌有的工具,在陆文鹏的口中居然变成了实实在在的东西!老韩心里暗暗好笑:原来只要做了贼,心就是虚的。老韩喝了口茶,决定趁热打铁:“陆总,你是说一不二的人,这我信得过!工具赔不赔的无所谓,我给咱们好好干活,这次保证不出问题。”
“好!好啊!返工的钱我跟他们结。先给你五万拿去看病,你这腿还是好好检查一下,别留个后遗症什么的......”
陆文鹏愈是善解人意,老韩愈是感到事态严重。——“这小子该不会是搞什么违法乱纪的勾当吧?”老韩想,“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过,这好像跟我也没啥关系,拿到了钱才是当务之急。”
老韩喝光了杯子里的茶水,顺便揣起陆文鹏递给他的五万块钱。这才离开座位,握住了陆文鹏的手,说:“谢谢陆总关心!到底是老乡——有情有义!那我先走了,还有好些事等着去办。这回真得告辞了!”
陆文鹏不是一个轻易就能上当的人,不过凡事关心则乱!他现在拼命藏着掖着的赌场势头很好,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月收入轻轻松松几十万。整个宾馆全部依赖它来维持,容不得半点马虎。老韩是试探虚实也好,真有其事也罢,他无非就是想要回自己的钱。既然这样给他好了,免得节外生枝那就得不偿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