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船篷外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白掌柜,需要属下追出去么?”
“不用了。”白玉冷声道,巫祝的事最好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省的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毕竟法令中严令禁止与巫祝私交,鼠市虽然并不当回事,不过真要弄出乱子,势必被什么人抓了把柄,那就得不偿失了。
白玉想了想,沉声道:“看看下面跑堂的哪个得了风寒发热的,抬到客房,还有,通知郭账房一同候着。”他还是决定先试试这白石的效果。
张角随舟而行,此时已经月上西头,水面不知不觉变得宽广起来,月色下波光粼粼,渐渐地,蛙鸣声也清晰入耳,少顷,小船靠岸了。
周围都是高矮的水草,刚一上岸,小船已经倒退折返,张角向四下打望,不远处就是山阳县的城楼,隐约还能看到巡视的兵士,再往身后瞧瞧,一条官道延伸到视线尽头,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出城了,看来鼠市相当小心谨慎,他加快了些脚步,心中掂量着,“但愿一切顺利。”
半个时辰后,白玉进了一所宅子,他走的很急,穿过前堂时脚步声在木质地板上“噔噔”的响,他没作停留,而是直奔后堂。
此时迎面迎上来一个老者,有些富态,穿着一件青灰色道袍,见到来人,恭恭敬敬的拱手作揖道:“掌柜的,听跑堂的说,你找我?”
“郭账房,行礼就免了,快快随我来。”白玉打住那人的动作,招呼了声,便急急往内堂走去。
这被唤作“郭账房”的名为郭宜,是白玉的智囊,深得白掌柜信任,说起来,鼠市虽为地下生意,可明面上也有产业,位于东市的遗香茶楼就是这郭宜在打理,另外,这郭宜之于白玉有救命之恩。
“掌柜的,今儿鱼市不是有生意么,可是发生什么事?”郭账房一边跟在后面,一边询问道。
“且不急着说,先随我看样东西。”
两人一前一后进屋,白玉直奔客房,顺手打发了候在一旁的跑堂,屋内还剩下三人,白掌柜径直走到床边,床上躺着一人,脸色虚弱,睡眼朦胧,抬眼瞧见是掌柜的,打算起身行礼,却被白玉止住了。
郭宜在一旁介绍,“丁二染了风寒,正要到医馆抓药,听跑堂的传了你的话,就把他接到这里了。”
白玉点点头,没说什么,只是拿了一旁桌上的茶杯,倒了白水,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白色物件儿,就着水喂给床上的丁二。
盏茶功夫,候着的白玉问了声,“怎么样了?”
郭宜在床边探了探,一时有些惊疑不定,听掌柜的问起,这才回过神道:“退热了。”这话说出去时还满带着吃惊,似乎有些糊里糊涂,随即问了句,“这是太医监的新药?”
白玉眼睛眯成一条线,脸上露出难得的红光,“不,是巫祝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