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现在怎么样?”楚天问道。
“病人现在情况还算稳定,但心梗你懂得,随时都能嗝屁,护士把抢救车都推到床边了,随时准备电他。”
“家属呢?你们有人去和他谈吗?”
“谈了,差点都打起来,只能看你的了。”
楚天头皮发麻,觉得自己是得找个时间去九顶山上拜个佛,去去晦气。
怎么回回夜班都这么煎熬,这班品真的是没谁了!
到了谈话间门口,隔着门上的玻璃,夜班医生努了努嘴,将楚天的目光引向那个有些轻微甲亢症状的女性家属。
甲亢是一种内分泌紊乱疾病,典型的表现就是突出眼眶的,有些许神经质的大眼,以及极度亢奋的精神状态。
女性家属很符合这些特征,加上她带着一副足有一指厚的黑框眼镜,更加凸显了她神经质的眼神。
她此时在谈话间里快速地眨着眼睛,东张西望不知道在搜索什么。
“那位女士,清北医学院毕业,看过的文献资料比我们用过的擦手纸还多,理论上是这个。”
夜班医生竖起了大拇指。
“从没有进过临床,博士毕业后直接进了研究所,对临床的认知是这个。”
夜班医生伸出了小拇指,还调皮的扭了扭。
“祝你好运吧,刚刚超哥和她谈了十分钟,差点把桌子都掀了。”
楚天已经无力与命运作斗争,既然不能反抗,他决心好好享受它。
“她和病人什么关系?还有,她旁边怎么还有个大妈?”
楚天隔着玻璃指了指坐在一旁的大妈,她显得很拘谨,完全没有清北女博士那样亢奋,身体蜷缩着像只受了惊的皮皮虾。
“清北博士叫张淼淼,是病人的表妹。”
“她旁边坐着的是病人的老婆,叫张芸,那大妈闷得很,半天都不说一句话,全都听她小姑子的。”
夜班医生最后拍了拍楚天宽厚的肩膀,背着手就这么潇洒的走了。
楚天朝他的背影比了个中指,痛斥他这种死道友不死贫道的行为。
推开门,迎接楚天的是张淼淼冲击力十足的死亡凝视。
楚天不得不借着关门背对她,但随即他就觉得脊梁骨上被捅了两把冷刀子。
“你好,张淼淼,清北医学博士,这是我的名片。”
张淼淼说话如同机关枪扫射,每个字节从声带挤出,似乎都用了她全身的力气。
楚天接过了对方的名片,加粗加重了清北医学博士几个字,反而她的名字成了不太重要的组成部分,缀在称号的后面,字体普通没有新意。
“你既然是医学博士,那至少也应该知道心梗这种病等不了的吧,现在必须立即手术,这是我们唯一能提供的治疗方案。”
已经有超哥在前面铺垫,楚天也没有磨磨唧唧再和她们谈病情,而是选择直接把筹码全摆上了台面,要对方亮所有的底牌。
直接梭哈!也是一种谈判技巧。
“我非常了解心梗的严重性,本人的博士期间研究课题之一就是心心肌梗死,所以你不必在我们面前危言耸听,我们不吃这套。”
“我哥不可能接受县医院级别的手术,我已经联系了市一院的师哥,明早我们就去那边手术。”
张淼淼说的很有底气,语气很轻松,在她的影响下,张芸也舒展了紧锁的眉头,歉意的对着楚天笑了笑。
“不好意思,我小姑子说话比较直,医生您别介意。”
楚天当然不会介意张淼淼的轻视,他有几斤几两还轮不到张淼淼指点。
医学博士很牛吗?不好意思,老子女朋友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