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傅不必担心,我自然不会浪费这些好土,你们信我便是。”柳安摇头笑道。
那两个老头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将土砖又放了回去,同时开始指点起赵方等人如何制作这种土砖,对他们来说,将土制作成土砖只是最基本的手艺,远谈不上什么藏拙,在砖窑里是个人就会这种技术。
在柳安和杨钧转身要离去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我们两个老不死的不知道柳先生想要烧制什么砖,但万变不离其宗,我们烧了一辈子的砖,能留下的也只剩了这些手艺,这辈子我们没有徒弟,自然会倾力相授,希望柳先生最后不要埋没了这门手艺。”
不知道这是劝诫还是感慨,但柳安依旧听出了其中的无奈与唏嘘,对于匠人,或许存在收徒留三分的道理,但比起那些,自己穷极一生的技艺失传却更加的令人悲伤。
“多谢。”
柳安走前将步骤再跟赵方叮嘱了一遍,让他将湿砖放到阴凉处阴干,等到全部阴干之时再来禀报他。
整整一日没回家,柳安早就想回去好好睡一觉了,此时西山之上已经没了自己什么事情,便跟着杨钧蹭了马车回到杨府,然而,当他回到杨府之时,却发现杨靖民已经在等着他了。
杨靖民端坐在大堂之中,拿起茶杯轻轻吹了吹,小酌一口,笑道:“柳先生,你可是让本官好等啊。”
“请知府大人恕罪,不知道知府大人找老夫有何事?”柳安也是有些好奇,像两人这么正式的谈话已经许久都没出现过了,应该说两人经常见面,一般也没什么大事找他啊,更何况自己也没做什么不是?
“哈哈,柳先生太过见外了,本官这次是来告诉先生,山东那边有消息传来了。”杨靖民面带微笑,露出亲切之意。
“哦?看知府大人的表情,想必是好消息了?”柳安坐下问道。
算算时间倒也差不多时候了,此时正是八月初六,白莲贼子也早已抵达了夏镇才是,看杨靖民的样子朝廷大军是凯旋而归了,柳安倒是将白莲教的事情给忘了个一干二净,经杨靖民一说才想了起来。
杨靖民含笑点头:“不错,柳先生料敌如神,那白莲贼子果真来偷袭我军粮道,被我军于澎湖大败,数万兵力尽皆化作齑粉,可惜的是那徐鸿儒带着残兵逃了出去,不知所踪。”
“不过,这都是小事情了,经过此役,那白莲教再也翻不起浪花,山东大势已定,想必朝廷的封赏不日便会下来,本官要先恭喜柳先生了,此役柳先生当为头功,封官赐田是一定的,说不定日后咱们便是同僚了,还要多多相互照应啊!”杨靖民向着柳安拱了拱手,俨然将他当成了可以与自己平起平坐的人物。
“知府大人言过了,老夫只是出了一计罢了,当不得头功,这头功应为在前线厮杀的将士所得,至于那封赏,知府大人还不清楚吗,进入朝堂可不见得是什么大喜之事啊。”
杨靖民抿了口茶,颇有些赞同的说道:“现在阉党当道,朝中被弄得乌烟瘴气,局势混乱,此时进入朝堂确实不是好时机啊!”
还不待柳安说话,杨靖民紧接着道:“不过,柳先生尽管放心便是,本官那亲大爷乃是礼科都给事中,任太常少卿,东林书院出身,在朝中好友众多,柳先生又是从我杨家走出,进入朝堂之后定会得他老人家庇护,不必怕那阉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