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知您是从何处得知来年陕西依旧大旱这个消息的?”
朱由校斜晲了说话的汪应蛟一眼,没好气的问道:“汪尚书问这个作甚?”
“陛下,自古以来无人能窥探天机,如真的有人能勘之天时,先天一步,实为我大明之幸啊,陛下,不知此人是谁?”
汪应蛟一脸真诚,那模样还真叫朱由校信了几分,刚想开口说出柳安的名字,就听见身后许久不说话的魏忠贤突然重重的咳嗽了两声。
朱由校身体一震,看着那正怒视着魏忠贤的汪应蛟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可也不好就此爆发,压下心中的不满,说道:“汪尚书都说了自古天机便无人可窥探,朕又怎么知道天下谁人可以算天机?”
“可是……”汪应蛟欲言又止。
“朕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方才朕小憩了一会儿,得太祖托梦,在梦中,太祖他老人家叮嘱朕,说陕西天上火龙升腾,若无水克之,则火龙愈发强盛,恐危我大明江山。”朱由校刚看了周易,得知了五行相克的道理,此事正好现学现卖,派上了用场。
汪应蛟顿时皱起了眉头,你要说其他人他还敢指着鼻子骂妖言惑众,可信口开河之人乃是皇帝朱由校,谁敢?
更何况是太祖托梦,什么概念,那是显灵了啊,自古就好用这谁谁托梦来瞒天过海,如今朱由校将太祖都搬了出来,就不可追问下去了。
“可是即便如此,只开国库就好,何必扰动周边各州府呢?”汪应蛟问道。
朱由校见他咄咄逼人,一丁点儿小事都不肯放过,想起柳安说过的话,冷笑道:“太祖托梦的时候还说了,如今朝堂之上也有佞臣,朕之所以让州府各州府都开仓放粮,便是打着纠出佞臣的幌子,正好几位阁老都在,那朕就再下一道旨意。”
“魏伴伴!”
“臣在。”
“拟旨,着令……”说到这里,朱由校忽然沉默了,他想了一下,朝堂之上真正信服自己,自己能如臂指挥的好像一个都没有。
顿时怒从心中起,这皇帝当的甚是恼人,一拍桌子,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朱由校喊道:“命东厂派人为巡抚,由锦衣卫护送,监察各州府,审核往年账目,若当地官员贪污粮饷,草菅人命,昏庸发聩,一经发现,立刻革职查办!”
“此事,交由东厂负责!”
说完,朱由校气才消了几分,坐下喝了口茶,看到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蹙眉道:“干嘛?”
就连魏忠贤都没想到,朱由校一怒之下,竟令东厂巡察天下,此等好事,便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啊!
赶忙拜服在地,激动的喊道:“臣,领命!”
“陛下不可啊!”
“那阉人岂可当巡抚?!”
“陛下三思啊!”
刘一憬四个阁老也坐不住了,这谁顶的住啊,真要让魏忠贤掌管此事,还能有他们好果子吃吗?恐怕那东厂的阉狗一个不投靠他们的也不放过,届时天下必将大乱,阉党一手遮天。
朱由校冷静下来后也觉得这样有些太过了,但他身为皇帝,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岂能轻易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