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日后,是夜,刀门陈家。
两个刀门门人守在殿堂门口,一人昏昏欲睡,险些跌倒。
另一人赶忙扶住那人,道:“李兄,精神点……”
那李姓汉子回道:“怎么精神,这几日陈、白两家的人几乎都接受了各门各派的挑战,几乎是今日打完几场,明日又有,不曾消停过。偏生不挑其他家族,这摆明是针对陈、白两家。”
另一人回道:“是啊,可这江湖试武有言在先,被挑战者除了认输,否则皆需自己应战,哎……好在这试武大会总算过去了。”
忽然,草丛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那最后说话的人立即警惕起来,屏气凝神:“李兄,那边好像有动静!”
那李姓汉子懒懒地说了句:“能有什么啊……”
说这向那草丛走了几步。一个黑影从草丛中跃出,一手捂住李姓汉子的口,一手的利刃直插其要害。
那李姓汉子双眼睁得极大,却是连一声也喊不出来,极力将身子扭转,想让另一人警觉。
眼角瞥到之处,另一人已经倒在血泊之中……旁边站着一个身着黑袍,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人,手上握着的兵刃还沾着鲜血缓缓滴落。
当夜,刀门陈家,以及留在陈家的百来名白家人,五百余人尽数遇害,其中不乏老弱妇孺……
而现场所留,皆是这几日没有出现的光明楼的兵刃痕迹……
江湖称“刀门惨案”。
朝廷震怒,命人详查此事,所查证据皆指向与刀门陈家有恩怨的光明楼。
调查时,东皇山脚下有农夫道当夜看到有许多光明楼一般打扮的人悄然入山……
“刀门惨案”后不久,幽都附近原属于刀门陈家的产业,被渤海诸门派吞并,渤海派悄然壮大。
……
半月后,南阳城数十里开外。
雨天,一个白衣年轻人步伐沉重,艰难地挪着步伐。
其身上白衣有许多刀痕,鲜血混着雨水,将白衣染得微微粉色。其站立的地方,有数具黑衣人的尸体倒在地上,鲜血与雨水混着,流淌开来。
还有数个戴斗笠的黑衣人在其背后,为首的人握着刀的手微微颤抖,显然是刚才也经历了一场恶战,那人吼道:“白云扬,交出日曜石,饶你不死……”
白衣年轻人不再挪动,突然仰天哈哈长笑,再回过头时,眼神凌厉,道:“便是我白云扬真有日曜石消息,告诉了你们,你们易家又岂会让我活着离开!”
易家,刀门七大家之一,坐镇南阳城!
此后,江湖再无白云扬的消息。
……
半年后,洛阳酒楼,大雪纷飞。
半年来,光明楼与朝廷、江湖各派关系紧张到极致。
“过几日,兄弟我要到外地避一避了。”一个花衣公子道。
“你又不是魔楼的人,怕个毛球啊。”其旁边一个大汉道。
“就因为我不是魔楼的人,也不是王大人那一拨的人,我一个无辜人士,到时候不小心被两边误伤了,那可咋整。”
“你这就是怂,怕死。不过说也是,这王大人的女儿王倩兰听说可是被魔楼抓了呀,要挟王大人朝廷别淌江湖的浑水。王大人也就一支军队在光明楼边上威慑着,这不没打人家呢,女儿就被抓了。”
“是啊,当时王大人才在刀门的‘试武大会’上放下狠话,道‘谁欲掀起大风大浪,他王家必出一支军队先踏平了那个门派’的话。王大人说的话不过几日,这魔楼后脚就把陈家举家灭了,这王大人能不气嘛!”
“就是啊,这王大人女儿被抓了,也只是道‘江湖自有正义在!’你听听,不为光明魔楼威胁,正气凛然。”说着大汉竖起大拇指,“不过话说回来,这魔楼与刀门陈家恩怨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突然就把刀门陈家一锅端了呢。”
“呵呵,大春,就叫你多读书。”花衣公子摸着大汉的头,“你想啊,圣旨要求刀门剑门合流,统领天下门派,这魔楼怎么会愿意?便趁着陈家办完‘试武大会’,举家上下还沉浸在江湖领袖的大梦里,夜袭陈家。这在兵法上,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呀。自然能得手。”
那大汉又是一个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
吴越之地,梧桐城外。
三十数个服饰不一,兵刃不一的江湖人,围着数个淡黄衣衫的光明楼人。
地上,已有十数具尸体。
数个手持竹棍的人一拥而上,有两个手持巨斧紧跟其后。
只见其中一个淡黄衣裳的汉子握着的拳头放开,一掌拨开。
有龙啸响起,一条黄龙光影攻出。
“呃啊……”那数个人被击倒在地。
“你……你……还有你们……”那出手的汉子指着围攻的人,吼道:“与我光明楼是何恩怨。”
被指着的人微微颤抖,道:“黄龙使,你们魔楼作恶多端,江湖人人得而诛之。”
“作恶多端?我光明楼做了什么恶事?要被你们诸派讨伐?”
“刀门陈家五百余人,被你们魔楼尽数屠尽,这还不算恶事吗?”一个手持大砍刀的汉子道。
“你见着是我光明楼屠了吗?”
“……没……没有。”大砍刀汉子一怔,“整个江湖都说是你们魔楼,这哪能有假!”
“幽都东皇山下的农夫,都说是你们魔楼的人做的!人证物证皆有!”一个手持大剑的人道。
“呵呵。”黄龙使看着最后说话的人,“若我说你是杀人凶手,是你屠了一村无辜的人,你觉得如何?”
手持大剑的人“哼”道:“在下从未做过这种散尽天良的事!”
“我若屠一村无辜百姓,将伤口处都用你的大剑割一剑,再收买几个路过的农夫,让他们指认你,不也是人证物证皆有?”
手持大剑的人身体一震。
一个双手拿短剑的人道:“黄龙,你可记得两年前的清水帮。你杀我帮众十余人,今日我便是来讨回公道的!”
“哈哈……清水帮,你们这帮杂碎两年前的时候在哪里?现在倒跑出来和我算陈年旧账。当年本就是你们杀我门人,意图染指我楼内产业在先。若不是光明王阻止,你们清水帮早就死绝了!”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向黄龙使丢出暗器。
“诸位,莫要与这黄龙使多废口舌了。我们今日,本就是为了刀门陈家讨个公道。这黄龙使方才说的话,竟有屠一村无辜百姓之念头,不是恶人是什么,杀了他为江湖除恶!”
“对,我们聚集在此,本就是为了正义!”有人附和。
“好,好一群正义之士呐,呵呵。就凭你们这偷袭的小人行径,也配谈正义。”
兵器声响起。
黄龙光影在人群里游走,渐渐暗淡。
忽然,有惊天龙吟响起,一条青龙光影冲来。
“苍龙首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