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凤凰山后山。
月光稀疏点点,撒落在一个黑衣少年干净的脸庞上。
少年的黑色的背影,与四下墨色浑然一体。
少年乃是白日离位台上比试的梧桐园弟子,陈云舒。
云舒坐在一块平整的石块上,闭目深思。
似在接受这月光的精华,又似在聆听这后山树林午夜的静谧。
“咚……咚……”
自在殿前的钟声响起,笼罩整座凤凰山,这是剑门的召集号令。
这是发生了何事?
这钟声几乎就没有在午夜响起过!
莫不是与今日那四个刀门的人有关?
……
云舒到了自在殿,向门口的师兄行了一礼,入了殿堂。
自在殿内,正中是一幅巨大“流云图”挂在其上,流云图前是一尊雕像,乃是剑门守护神兽白龙。
雕像下是主位,有六个,分坐门主和其他五个大楼阁的主事长老。
主位下,过道两旁,共设有十数个座位,主要是给其他小楼阁的主事长老、门内一些有权力或有名望的长老坐。
刀门那四人也坐着。
在山门的近千名弟子分立在那十数个座位后面。
那些坐着的人,正讨论着什么。
云舒远远对着主位行了一礼。
低头时,云舒不自觉往边上那刀门四人一瞥,却见那粗鲁汉子模样的人闭着眼睛坐着,手上裹着布,该是受了伤。
云舒行完礼,便往梧桐园众弟子所在走去。
刀门那四人中的一人却突然夺到云舒背后。
却听得弟子中有一人喊道:“云舒小心。”
云舒反应过来,衣服却已被那人抓住。
那人正欲扯烂云舒衣服,云舒左手反手以剑鞘攻向身后的人。
那人往另一侧闪开,云舒右手反手拔剑,攻向另一侧。
那人不得已松了手,闪了去。
这时,主位上一人道:“吴兄弟怎跟我梧桐园的弟子一般见识,这是做甚?下面弟子,你姓甚名甚?还不快向这位吴兄弟赔礼。”
云舒望向说话的人,是梧桐园主事宁长老。
他向来懂事,压下心中疑惑。虽知道自己并未做错什么,但还是转头,准备向着刀门那四人一礼。
姓吴的却道:“赔礼便不必了,还请这位小兄弟解开衣服,让我们看看你背后有无刀伤。”
云舒没有礼下,两眼直勾勾看着偷袭的人。
宁长老后面有一门人对着宁长老细语,那宁长老闻言后,一拍桌子,怒道:“陈云舒,就算你与我梧桐园陈长老有旧,也不得无礼,还不赶快给吴兄弟赔礼!”
那刀门的人被看得不舒服,却转而看向刀门那个瘦瘦的,脸上干干净净的人,便是白天与云舒对望的何无明。
何无明站了起来,笑笑说道:“宁长老莫怪。是何某让吴兄弟去察看这位陈姓的小兄弟背后有无刀伤。我姜兄今夜遇袭,那刺客逃走时被我伤了一刀,便是在背上。”
主位上几人面面相觑。
下面有一人站了起来,是梧桐园授课长老肖长老,道:“何无明,这陈云舒曾在我门下学习,品性我自是知道的,你怀疑他,可有依据啊?”
何无明又是笑笑,道:“何某与那刺客交手时,发现那人年纪轻轻,所用剑法皆有我刀门精髓在内,怕不是我刀门内弃徒寻仇。
我怀疑这位小兄弟,确实是有依据的。今日众人皆在乾字位擂台前围得水泄不通时,何某恰巧目睹了这位小兄弟的试武。
这位小兄弟的剑招,着实有趣,全场比试就没有使出连贯完整的一套剑法,都是一招一招打出的。
且这小兄弟赢下比试的最后那一记杀招“行云”,更是完全背离了“流云剑法”的轻盈之意,与我刀门霸道意不谋而合。
世人皆知刀剑门同用功法《流云诀》,但剑门要诀在柔,辅以繁多的剑招。我刀门要诀在刚,以一招一式便要克敌制胜。如此看来,这位小兄弟指不定习过我刀门精髓。
还有,所有弟子早已集合完毕,唯独此一人姗姗来迟。
最后,这位小兄弟行礼之时还偷偷往我姜兄这窥了一眼。”
众人听了,私下议论起来。
肖长老笑道:“小何兄弟分析得头头是道,只是这陈云舒八岁入我剑门,试问一个孩童,如何习得你刀门精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