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恒感觉很奇怪,这么长的一条商业街,各式各样的店铺都有,却唯独见不到一家理发店。在吴恒都已经打算放弃的时候,一家装修寒酸的理发店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这家理发店位于整条商业街的末尾,店面用“寒酸”两个字来形容已经是抬举了,准确地说应该是“简陋”。这样一家简陋的店面在这条华丽的商业街上显得尤为格格不入。不过奇怪的是,到这个地方来消费的人却是络绎不绝。吴恒也只能把这归结为行业垄断了,毕竟刚刚自己一路走来,就看见了这一家理发店。
当吴恒走进理发店时,发现这家店的布局也是很奇怪,里面竟然还有一个封闭不透明的四方小屋,理发师应该就在里面,而顾客在平时都不允许进入,必须轮到自己理发的时候才可以进去。待吴恒取完号码牌时,看到理发室门口已经等上了七八个人。在吴恒前面的人是一个大胖子。吴恒不由自主地将他和自己曾经的同学,小胖墩郝刚,进行了一下对比,得出的结论是两人在“三维(长,宽,高)”上不是一个等级的选手,所以吴恒赐予了前面这位兄弟“大胖子”的称号。大胖见吴恒在看他,很自来熟地拍拍吴恒的肩膀,“兄弟,你也是今天来报道的新生吗?”
吴恒点点头,“同学你是哪个......”
“我是行政管理专业的,”还没等吴恒问完,大胖就迫不及待的回答道,“我叫费义福,我爸给我起这个名字就是为了告诉我人生在世,就是要将讲义气,才会有福报。”
吴恒在心里吐槽了一句,难道你爸不是在告诉你,你从小就很费衣服吗?
“兄弟,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又是哪个专业的?”费义福一脸期待地看着吴恒。
“我叫吴恒,是考古专业的。”
“考古专业!”费义福嘴里能塞下两个大馒头,“好酷!我从小就很想报考古专业,可是我爸就是不同意,一定要让我报考管理专业,说什么以后才有前途,可是我对管理一点兴趣都没有。”说着费义福的眼神逐渐暗淡了下来。
吴恒正想出言安慰一下,费义福突然一巴掌拍了吴恒一个趔趄,“哈哈,吴恒兄弟,不要为我难过,我毕业了以后还可以转行的嘛,到时候我就来投奔你了啊,我们这就说好了哟,以后我就跟你混啦。”
吴恒皮笑肉不笑,“呵呵,好说,好说。”
费义福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侧过头来,一脸神秘地说道,“你知道这家店生意为什么这么火爆吗?不是因为这条街只有这一家理发店,恰恰相反,是因为这家店的生意太火爆,其它理发店都经营不下去了,最后才只剩了这一家。这都是我刚刚打听到的。”
吴恒正准备开口询问,费义福就已经完美接上了,“你一定是想问为什么会这样吧,毕竟这里的环境也是这么糟糕。据说,是因为这个店......”
“二十二号,是谁?赶快进去。”理发店的工作人员突然朝人群中喊道。
“我就是二十二,我就是二十二。”费义福兴奋地高举起手里的号码牌,像是一个夺得了小红旗,正在拼命炫耀的三百斤重的孩子。
“吴恒兄弟,你就等我凯旋的好消息吧。”说着一脸期待地走进了理发室。
吴恒一头雾水,难道这家小小的理发店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不过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应该很快就知道了。
趁着这会儿空闲,吴恒从裤兜里拿出手机,准备查查看这附近有没有勤工俭学的招聘信息,却发现微微软件上有四条未读信息。前面几条未读信息是母亲发过来的文章链接:《震惊!海市新生婴儿出生后天降异象,接生医院因雷击引发火灾,所幸无人员伤亡》;《惊天秘闻!第二区斯滨塞市遭遇不明袭击,所有市民一夜之间全部遇害!》。后面跟了一条母亲的消息:娃儿,一个人在外面要小心,现在怪事多得很。吴恒笑了笑,这估计又是母亲从哪个好友圈里转过来的虚假消息,但是还是回应道:好的,妈,我会小心的,你们也要注意安全。
吴恒继续往下翻,惊讶地发现左新柔已经同意了好友请求,最后一条信息就她发过来的。
温柔的小白兔:不会是你吧,土包子?
吴恒回复道:是我怎么了?
信息刚发出没多久,就收到了回复。
温柔的小白兔:哈哈,你这个呢称好“二”呀,还“一人二痕”,你干脆改名叫“一人很二”算了。
一人二痕:你不懂这个名字的内涵。
温柔的小白兔:那请问它的内涵是有一个呢?还是二个呢?【表情:嘲笑】。
一人二痕:你还没回家吧,我想你父亲应该对你现在的位置很感兴趣。
温柔的小白兔:不要,不要暴露我的手机号,这个手机号都是我偷跑出来的时候新办的,就是怕被我爸定位,我发誓不嘲笑你就是了【表情:求饶】。
一人二痕:好了,这次就先放过你了。我还有点事,下次再聊,再见。
温柔的小白兔:【表情:拜拜】。
吴恒这么快结束聊天的原因是他看见大胖失魂落魄地从理发室里走了出来,尤其是看到他狗啃一样的发型,吴恒认定在理发室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因为之前出来的人里并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嗨,义福同学,你这是怎么了?”
费义福像没有听到一样,双目无神地从吴恒身边走过,嘴里反复叨念着:失败了,竟然失败了......
这是中邪了?吴恒越发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也正好已经轮到了自己,于是推开理发室的门,走了进去。
相比于外面世界的浮华和喧闹,理发室里面更像是一个世外桃源,宁静而典雅:精心雕琢着漂亮花纹的木质镜台和靠椅,泛着淡黄色光晕的长绳吊灯以及空气中弥漫着的时有时无的檀香让人情不自禁地忘却所有俗世烦恼,只余下内心最初始的一片空灵。
吴恒有一瞬间甚至产生了一辈子都呆在这里的想法。但是吴恒明白这绝对不是这家店生意如此火爆的主要原因,因为像自己这样的文艺青年还是不多的。而当看到前面靠椅上的那抹倩影后,吴恒知道自己终于找到原因了。
孤高冷傲,像是冰雪中的凌寒独立的梅花,又像是屋檐上凝望星空的夜猫。她婀娜多姿的身体自然倾靠着,浑圆修长的双腿前搭在镜台上,眼睛微眯,青葱玉指轻夹着一只高脚杯杯柱,杯里晶莹的葡萄酒在吊灯暗柔的光线下来回摇曳,幽幽淡淡的气息一层层在空气里铺开。
“你先坐会儿,待我把这杯酒饮完。”她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夹杂着一丝慵懒。
吴恒随便找了一个靠椅坐下,时不时地侧眼打量一下旁边这位高冷的美女理发师,脑海里却情不自禁地浮现出另外一道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