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狐大人喜好女色是公认的事实,作为狐中贵族,他的体内留着高贵的血脉,当然,他的容貌也是极致美艳诱惑。他就像是那种男女通杀的存在,美不可方物。
面对这样的男人,不少沦为魔族俘虏的女子都恨不得圣狐大人将自己收入囊中,毕竟能留下一条性命,还可以跟这样的美男子共享鱼水之欢,没有比这更划算的生意了。
但圣狐大人也不是谁都能看上的,他是有品位的人,每当他率领的魔族大军攻下一座城池时,他就会寻找城里最美丽的女子收为侍妾。比如叶溪的母亲,就是这样被抓进来的。
这间偏院也不大,你总能听到成年女子嘻嘻哈哈的声音,她们中的不少人已经认命了。
她们在府内虽然没什么地位,但谁都知道那是属于圣狐大人的私有物,动不得。她们也不愁吃不愁穿,每天无聊到写闺怨诗,诗里怪那个男人为什么还不来?为什么宠幸的不是我?
叶溪推开木门,院子里的女人一下子全抬起头望着门的方向,当她们发现是个尚未发育的小屁孩时,又无奈地低下头去刺绣。
叹息声一片。
叶溪不懂女人的情绪,开口便问:“姐姐们,我娘在吗?”
“你娘去给大人侍寝了。”说话的女人斜睨着眼,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醋意,“谁让她长得好看呢?要是再媚一点怕是直接爬到咱们的上头咯。”
“就是,说不定啊能够当正房呢。”
叶溪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黯淡无光。这些“姐姐”你一言我一语都是大写的羡慕嫉妒恨。
叶溪觉得她们很扭曲,娘总说自己是没有尊严的活着,尊严是最重要的东西,失去了尊严就不能称为人,是行尸走肉。
每次说到这里,娘总是用深邃的目光看着叶溪:“娘现在就是一具行尸走肉。侍妾只是个比较好听的说法,我真正的身份应该是个奴隶。”
叶溪就问为什么娘当初心甘情愿做那个男人的奴隶?
她摸了摸叶溪的头:“为了让你少受点罪,对我来说,你比尊严还要重要。”
叶溪掩上木门,把叽叽喳喳的喧闹声阻挡在那个小院子里。泪水无声地滑落,他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叶溪没有走远,他在圣狐府邸附近耐心地等到了深夜。月色无声悬挂正上方的夜空,夜风穿过树梢却传来奇特的呜咽声。有人说是魔族屠城时杀死太多的人,冤魂聚而不散,每晚都在哭泣,给魔人套上世间最恶毒的诅咒。
这个谣言也只在城内奴隶间流传着,给他们带来稍许的心理安慰,盼望着有一天冤鬼真能想魔族索命,他们也能被解放。每次叶溪听到这样的讨论都觉得这些人很可怜。
当然,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从根本不存在的鬼魂身上寻找到的希望,也就不存在被掐灭的可能。特别是魔族那些特殊的信仰与图腾,更加坚定了奴隶们的想法,他们认为魔族也在害怕人类的亡灵。
叶溪是奴隶中的幸运儿,他被交给圣狐族的小公主,而且获得了她的友谊——如今的叶溪是这么觉得的,他也不懂为什么分别时她要哭得如此伤心。
叶溪本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那是在魔族入侵以前。曾经行走江湖的剑侠父亲爱他护他,多次带着他拜访江湖旧友。
阅历的丰富让叶溪的心理年龄远超同龄的孩子,他见惯了江湖纷争,但突至的国破家亡却震慑了叶溪的心神,他的人生头一次认识到武力的强大是那么重要,强者恒强,而弱者的命运只能由肆意摆弄。
作为奴隶的一年里,他不断回忆父亲耍过的招式,从拳脚、兵刃到吐纳心法,很多记忆都模糊了,但只要是记得的,他每晚都要去练一练,从不松懈。
他不要等鬼魂索命拯救自己,他要自己扳倒恐怖强悍的魔族。
叶溪缓缓吐气,再缓缓吸气,想象月色精华在他吐纳之间流转荡漾,这是最粗劣的吐纳法门,除了聚集精神之外别无他用,但叶溪此刻需要的就是冷静凝神。
他摸进了那座“冷宫”,圣狐大人的人类侍妾都睡下了,她们知道自己还活着,衣食无忧仅仅是因为自己的美貌,而缺觉对她们的容颜是极大的损害。
叶溪轻身翻过庭院,进入了圣狐大人真正的府邸。虽然他年少,但好在父亲留下的功夫里有“轻功”一项,虽然只是很粗浅的功夫,用来翻墙却也足够了。以他矫健的身手,想必在青河面前也是藏拙了的,也难怪青河整日嫌他身子驳弱。
圣狐族天生嗅觉灵敏,如果有陌生人闯入,府卫肯定第一时间发现。只是叶溪在这里生活了一年多,府里上下没有他没到过的角落,只要不被人看见,去哪里都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