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人勇忙转身,却是臂受一掌,吃痛之下放开了双锤夹着的弧刀,侧倒而下。唐三娘不免一喜,赶忙伸手接住。
白一子蓦然出声:“坏了!”
却见王人勇倒身间以是怒抛一锤,此锤自王人勇背身抛来,已是唐三娘视线死角。
只见那锤来得悄无声息,谁也不曾想到王人勇竟能在那等尴尬身姿下掷出一锤,沿地飞来,众人只道这壮胖汉子当真灵巧无比。
唐三娘毫无防备,腹中受击,随即向后滚去。
见王人勇再次摇摇起身,拖着伤臂暴发直奔,唐三娘本已足下受创,此番更是硬吃一锤,已是无法起身,倒在地上堪堪拿住弧刀。
唐三娘只看到日光照映下,眼中迷蒙,只见王人勇一手高举铁锤,裹着黑风砸向自己。
“姐姐,小妹这便来找你了。”
危急,危及。
只见两道人影挡在二人中间,一者挡锤,一者抱起唐三娘。
原来是唐玉春和吕征见到方才情景,同时疾身冲入场中。
只见吕征一掌捏锤,那王人勇竟是任凭满身力气,也无法再让手中铁锤砸进分毫。唐玉春抱住唐三娘,一道瞬影退出数步。
“老王!醒醒!”
吕征威言,王人勇蓦然警醒,却是看不清眼前。
“这声音,是侯爷?我……”
“只是切磋而已,你怎得失心疯了……”
吕征摇摇头,却连忙连点数指点在王人勇肩膀处。王人勇一愣,这才发现唐三娘方才一掌,竟是将先前在王人勇肩上划出的创口再击裂,不住飙血。
血迹洒在王人勇脸上,染红了他半张脸,王人勇脑袋一昏,吕征赶忙托住。再晚半刻,王人勇就要失血而死。
王人勇虚弱抬手擦去脸上血迹,道:“劳烦侯爷给我找点水,血飙到老王我眼中了,啥都看不清。”
“来人,给这位官爷包扎伤口。”
唐玉春说完,见怀中唐三娘已然昏谜过去,抱着唐三娘便走向殿楼。
虽唐三娘被王人勇这厮伤得厉害,可见王人勇也没讨到好处。几名堡众听到唐玉春这么说,也是心下无言,上来托住吕征手中王人勇,替其治伤。
吕征将王人勇交到他们手中,道:“谢过几位小兄弟。”
吕征又对着瘫坐在地上的王人勇道:“老王你便在此处等我。”
王人勇点了点头,吕征大步往殿楼走去。
吕征来到殿楼堂内,见唐玉春威坐堂上而不见他人,想是唐三娘已被安置妥当。
唐玉春手一抬,示意吕征坐下。
吕征道:“三娘如何?”
唐玉春道:“三妹她只是许久没活动了,当下受创之下失力昏去,正在休息。那位官爷如何?”
吕征道:“多谢唐家堡替其治伤。我这属下未曾如此遭人创过,有些失疯,还望唐堡主担待。”
唐玉春摆摆手道:“那官爷是军伍之人,脾性如此倒也可以理解。若是无此血性,还怎做我大靖军伍男儿。”
吕征笑道:“三娘也是巾帼英女,一身好本事。”
唐玉春道:“三妹花拳绣腿,入不得将军法眼。”
吕征却摇摇头道:“唐堡主过谦,那可不是花拳绣腿。先前说过,本侯来凉城路上曾遭一人阻截,险些吃了大亏。那人好本领,三妹的功夫,无论招式还是狠劲,都有那人有几分相像。”
唐玉春道:“哦?将军有话不妨直说。”
吕征哈哈一笑,道:“唐堡主和三娘皆是直性之人,本侯颇为欣赏。”
唐玉春看着吕征大笑,却是面无表情,等着吕征后话。
吕征道:“本侯本只是对唐家堡好奇,才来此一访,但如今看来,却是收获颇多。英雄惜英雄,过去事,不过笑谈,本侯可以既往不咎。”
唐玉春道:“将军倒是大肚容船。”
吕征冷眼一笑,道:“唐堡主先别急,话还未说完……本侯来此地是有要事,不想节外生枝。只要唐堡主方便一二,不再找我等菁武军麻烦。”
唐玉春也是锐眼一抬,道:“不然呢?”
吕征一挑眉,道:“哦?唐堡主不问本侯要事为何?这倒是难免令人起疑。”
唐玉春不答话。
吕征见此,拍凳而起,低眉注视唐玉春道:“不然,菁武军肝胆一身,可不怕玉石俱焚,何况那日仓促,本侯也很想一分胜负。话已尽,望唐堡主好生拿捏。”
勇无前,独步史一篇。征尘漫,睥睨武銮殿。古来天下英雄,堪敌手,几人敢言?
唐玉春看着吕征大步而去的背影,又是欣赏又是叹息,心中滋味万千。
待吕征带着王人勇离去,殿楼诺大迎客堂内,走出几位身影,正是方才殿楼顶上观战之人。
白一子看着座上沉思的唐玉春道:“他便是你说的那位故人之子?”
唐玉春点点头,道:“正是我那二哥吕凤先遗子。”
白一子叹气间,瞎眼老汉率先开口道:“哼,纵是如此,与小姐何干?”
壮汉也跟着开口,道:“就是,若是你敢置小姐于险地,老子手中斧子可不认人,莫说你那什么故人之子,就连你,老子也要劈了。”
清瘦公子模样的连忙劝道:“二位息怒,三娘身为展达小姐小妹,将军他自不会让她犯险,何况自湛家出事以来,将军他待三娘如何,二位也是看在眼里的。”
那瞎眼老汉和壮汉听此皆是冷哼一声,也无他言。二人皆知,确实这么多年以来,唐玉春对唐三娘百般爱护,如亲妹一般。
唐玉春摆摆手,示意众人退去。
众人离去,堂内只留白一子静静看着唐玉春。
白一子看着唐玉春带着倦意的面庞,道:“你要保三皇子遗子,却要跟那吕凤先遗子作对。你真的满意吗?”
唐玉春蓦然开口,道:“唐某没得选。”
白一子听闻,也是一阵无言。想唐玉春一身本领,豪杰人雄,时世之下,也是英雄无奈。
唐玉春又道:“只怪这当世,居心叵测之人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