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泽湖地处大周国西部,更西部是成片的山脉,正是水汽充足,才造就了两千里直径的云泽湖。
湖泊之广阔,都可以称得上是海了。
千年以来,云泽湖及周遭风调雨顺,几乎没有发生过大的旱灾,所以尽管这是云泽湖龙王的地盘,大周国的老百姓还是汇聚在湖泊周围开田建屋,上千万百姓的生计倒是不成问题,而靠近云泽湖的几庭十几州,也成了大周国的粮仓。
当然,云泽湖龙王脾气好归好,这云泽湖谁是主人,还是分的清的。
尽管这几十年斩妖除魔的呼声莫名就高了起来——镇远侯当年差点就带兵征伐了。可惜云泽湖龙王的声名实在是太好,云泽湖周围百姓更是视之如神明,加上没有把握,魏天玄也就没有动手。
千年以来人族渐强,湖泊河流山川森林等自然地带,动物的数量逐年减少,人族人口倒是越来越多了。
如此,动物甚至妖物和人的冲突,也越来越多,故而云泽湖龙王以湖面一里为边界,禁止人入湖心,中下层妖物也不许躲在湖边。
两不相干。
以时间轴来看,云泽湖龙王和水域中的妖物是愈加的退让了。
这种退让,让大周的国民和修行者,大呼这是一种胜利。
当然,魏元安是不这么认为的。
从历史记载来看,云泽湖龙王的寿元极其漫长,胜过了大周的存在时间,再者能镇压湖中诸多妖物并制定稳定的规矩,那条老龙的实力,恐怕能让大周国民绝望。
正是这种推测,他才会选择来到云泽湖西南部,因为那条老龙足以震慑大周的诸多势力,令他们不敢轻入,尤其是那些活了几百年的老怪们。
金秋十月,魏元安漫步在官道上,倒是省力顺畅。他提供的原始水泥技术,加上财力、权势,直通了大周国的几条主要官道,道路之平坦结实,让天下人惊叹。
没想到自己落难的时候,还亲自用脚丈量检验了一番这路的质量。
惠人慧己之举,也是想不到的好因好果。
官道左右,尽是农桑之地,虽然地势偶有起伏,但算得上是平原地带,加上靠近水源,作物生产远胜大周国其他的地区。
十几天走来,秋风渐凉,金色的水稻连成了海,一道道波涛向远方翻腾而去,和几十里外的云泽湖相映成辉。
农人早已将田里的水放干,而今纷纷下田割稻,笑意连连的辛勤收获。
只要有收获,就能活下去,也就有了生命延续和生活的希望,至于累倒是其次。
“这样的金秋,也该有我一分功德吧?”魏元安嘴角挑起一抹笑意。
选种培育、蓄水通渠、浇筑官道,著写普及性医学、教育知识……他十年时间里,倒也借着智慧、权势、财富做了点事。让大周国的百姓在农桑、水利、交通、医药、教育上,比过往都提升了一个大台阶。
而他只开了一个小头,就没机会继续进行下去了,以至于世人以为这就算盛世了。
魏元安一双亮晶晶的眼镜打量着景秀山河,这样的时代这样的世界,倒是也有不少趣味。
可惜,这打造的盛世和功德,似乎在世人的意识领域,和他已经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联。
他在世人口中,已经成了阴谋家,一个有心潜藏在人类世界的妖怪,一个欺世盗名之辈。
“留恋过往,自视功高,到现在不过是自找痛苦。”
魏元安旋即只看风景,也不想什么过去,直接把过往当做一场幻梦,忘了倒是更有益。
既然世人不爱我,我自当爱自己多些,不然苦楚的活着岂不是更没意思?
他一路走一路留意身边,却是为了寻找食物。
哪怕是人类的占地,水域和灌木丛,甚至于草丛,都是有可能蕴藏危险的,中大型的野兽在人类聚集地虽然不大可能出现,但是毒蛇、鳄鱼、剧毒植物、食人木还是不少的,真要大大咧咧的乱闯,一般人绝对活不过两天。
至于廖无人烟的蛮荒之地,那就更危险了。
魏元安若非学识渊博,哪怕他觉醒了妖怪血脉,恐怕也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回。
借着学识,他挖野菜吃虫子啃野果,偶尔捉个鱼摸个虾,才算走完那六千里路途。
“没有身后八人,我何必如此艰难,有人的地方我就能弄到钱啊。”他对身后的几人很是嫌弃。
这几个人,说不得已经在图谋怎么弄死自己了。
他望着云泽湖,以及越来越近,几乎只有几十里远的拱月山脉,心里不断的盘算着。
“我说八位,我都快出大周地界了,你们就不必再跟着我了吧?”魏元安说道。
长脸的高大男子武成一,正是八人中的领头者,他冷笑道:“不亲眼看着你进入蛮荒,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走了?”
不到没人的地方,他们怎么好找机会,去弄死这个魏公子,完成他们主子给的任务呢?
至于魏公子怎么死的?反正是离开大周国之后的事,他们可管不着。
魏元安呵呵一笑,也不置与否。
只要自己离开的消息成了事实,那么他在蛮荒地带是生是死,就和大周国没什么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