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公子也敛气了一惯的笑容,他之前是听过李尘的大名,也问过他作的诗,跟大多数人认为的一样,诗作得不算高明,但作为一个七岁孩童来说算是难得可贵的,随意便邀请他来为诗会助助兴而已,没想到此子这一首《问菊》竟然如此的出色。
汪知府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陈秀才则目瞪口呆,呆若木鸡。
李尘朝各位拱了拱手,便回到座位上,若无其事的拿起一只金黄的桔子悠然的剥起皮来。
为了解决燃眉困局,他不得不把林妹妹的诗抄了过来。
赵九回过神来,又喊道:“第二位出场!”
只见郑万庭皱着眉头慢慢站起身来,看样子似乎承受了莫大的压力。只见他慢慢走到小桌边,提笔思忖良久,方写下了一首诗。
郑万庭心怀惴惴的归了位,便是汪卫善登场了,他也是思忖好久,才落笔写诗。
接下来登场的李超韵却是迟迟难以落笔。
料想是李尘之前的那首《问菊》给了众人莫大的压力。
也是啊,在坐得有四名举人,五名秀才,若作诗还比不过一个七岁的孩童,那以后如何有脸称为才子,在士子中混呢?
过了一会儿,品评结果便出来了。
赵九高声宣布道:“前三甲,李超韵,严雪荫,嗯…李尘……后三甲,姚林,胡不归,周本莲!”
宣布完了,李超韵和严雪荫二人长吁了口气,暗道:“还好,还好,这举人的脸面总算是保住了。”
其余诸人便是相当尴尬了,姚林,胡不归,周本莲更是羞愧难当。
赵九把李超韵,严雪荫的诗诵读了一遍,再把李尘的诗也诵读了一遍。
李尘细细听了,暗道:“不愧是举人,这诗写的确实不错!赵汪二人品评的倒是公正的。”
待秀婢给姚林,胡不归,周本莲斟了酒。
赵九看着三人,笑吟吟的道:“现在请三位贡生饮酒。”
三人郁闷不堪的喝了酒,周本莲和姚林再无先前的豪迈了。
待三人喝了酒,赵二公子道:“现在进行第三轮,汪知府,请你出题吧。”
汪知府推辞道:“方才汪某已出了一题,现在还是你来出吧。”
赵二公子笑道:“那赵某就不客气了。”
“无须客气!”
赵二公子刻意瞟了一眼正在把一块桔瓣往小嘴里送的李尘,微微一笑,道:“那我便如汪大人一样,还是继续以菊来出题了。”
众人顿时脑门一紧,这显然比第二轮又难了不少,要知道一直对着一个物什作诗,人的才思总是有限的,自然是会越做越差的,因此不少人抬起衣袖来沾额头的汗珠。
李尘也不禁怔了怔,小脑袋里开始飞速挖掘起来。
这次,他拈阄的顺序不好也不坏,是第五位。
前四位皱着眉头上了场,均搅尽脑汁的想了又想,方慢慢落笔。
轮到李尘上场了,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聚焦在他身上。
待他转圈儿的时候,赵九提笔静候,其余人都屏住呼吸,再也没人敢笑了。
三圈转罢,只见他没有吟诗,而是又踱步走到石亭的围栏边,负手而立,抬头望着远方云天交接之处,若有所思。徐徐清风从湖面吹来,吹得他衣袂微微飘翻,小小的人儿在这一瞬间竟隐隐有飞身问天之势。
众人齐齐盯着他的背影。
好一会儿,李尘就这般一动不动的立着。
众人先是屏气凝神的等待他吟诗,见他良久不动,心中又开始盘算,暗想:“多半是才思不够,作不出诗来了。”如此一想,心中便踏实了许多。
赵二公子和汪知府不禁对望一眼。
“已经抄了一首了,第二首便难了吧,也是,杭州城里怎么可能到处都写着诗,让你来抄呢。”陈秀才也如此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