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叔,代我谢谢陶公,这些我不能要。”
周德笑道:“你要还不成呢,鸿云馆你自己亦可争取,但正好赶上陶聚源撤出,从当下云州的商业来看,那个位置必然是你的。而这十里鳞次的位置,陶公可不是送给你的,这份契本你需仔细看看,租金方面你可衡量一下。”
季牧细细瞧过之后,头摇的像拨浪鼓,“十里鳞次的两亩之地,一年五十金钞,不是季牧拿钱不当钱,这个租金实在和送没有区别。”
周德凝着季牧,不得不说季牧这一系列的反应带给他的是一重接一重的讶异,当一个人听说自己能在十里鳞次占据一块博大的位置,周德无论如何想不到眼前的这种情绪。而且有些话自己心里想想便是,这季牧居然直接脱了口,让周德不知他是急切失言还是明知故就。
“季牧,你要知道当年的推介会,你为陶公带来了什么,在陶文轩正欲发力的时候得到了你的天大契机。陶公在商言商,才有这份租金,此间你莫想太多,这是你曾经所为的回报。”
“不,周叔,我当年所做最因为自我所图,陶公的名士审表助我成就名士,这便是最大的回报。山一程、水一程都已过去,不如走那山水又一程。”
周德闻言,猛地合掌,“好一句山一程水一程,利落如你,从前未见!”
季牧合上契本递给周德,“周叔,这押我不能画,还望您告知陶公,十里鳞次虽好,但大西原更想看看自己能不能拼进那里,希望陶公给季牧留一个空间。”
这话说的让周德竟有些无措,“季牧啊,别的我不知道,但拒绝十里鳞次的人,你一定是第一个了。”
季牧笑了笑,突然觉得这两壶风归云未必就是拿错,此间一言一辞竟与那“劝”之精髓神妙契合。
但无论如何,周德不假,季牧不惦记他知道多少,而是这一席下来,周德对自己可控之事皆是敞怀对之,他不是说客更没有强辞,只是像个讲述者,平波缓缓,起不起波澜是对方的事。
推杯换盏,又是几遭,周德忽然面露苦涩,“季牧,有一事早想问你。”
“什么事?”
“那黄尊石是不是对你有什么误解?”
季牧一滞,“周叔何有此问?”
周德苦道:“你也知道推介会的时候我拜访过他,对脸一顿喷,我是半个字儿应不出来,但万万没想到那老家伙居然记住我了!每月必有一次登门,劈头盖脸就问你,不瞒你说,真是快把我烦死了!”
“这……”季牧暗暗搓手,“他找我,做什么呀?”
“我是直接说?还是修饰一下?”
“您最好修饰一下。”
“大概意思就是你欠他的,从他的话里,信誉、人品,都、都让人不齿。”
“周叔,我不是让你修饰一下吗?”
“哎呀……这就是修饰过的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