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过得尤其的快,辗转又到了除夕。去年此日,李昭媛冒犯了卿舒窈,不日,就没了性命。她临别时望着我的一眼,如今还能刺痛我,警醒着我身不由己的无奈。
今夜很晚了,刘朝宗都还没有回来。我心里惴惴不安的,让巧珍去看看,没过一会儿,她回来了,说是殿下留在正阳宫不回来了。哪有这档子事的,我心里愈加不安起来。
因为要守岁,故而不能早睡,我问丹云,“淑妃身子可好些了?”
自去年年后,她的身子便一直拖着,也没什么大毛病,可脸色却是一日比一日差。丹云撇嘴道,“说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随本宫去看看她吧。”
“娘娘看她做什么?今夜除夕,可别去沾了她的晦气。”
“晦气?”
她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的多言,悄悄打了自己的嘴,“也没什么要紧事,好似是她的父亲在朝中出了事。到底是什么事,也不过是底下人乱嚼舌根,没有依据的事情,奴婢也不好胡说。”
“你们从哪里知道的这些事?”
“那些奴才们大都是趋炎附势的,哪宫主子出了事情,他们再清楚不过了。”
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吗?“那淑妃的日子,岂非更难过了?”
我让丹云为我拿了件大氅披上,索性今夜没什么要紧事,我便去看看她。哪知她这样不领情,“娘娘是来看妾身笑话的吗?”
她的屋子没有暖炉,我便没有取下大氅,“今夜除夕,方才晚宴你不在,本宫不过是来看看你,你不要多想。”
她垂下眼,“娘娘总是这样心慈手软,这在宫里,可是个忌讳。”
我摇头道,“本宫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她轻轻咳嗽了两声,“原以为,有了李昭媛的事情,娘娘便看透了妾身这个人的。”
我摆摆手,“先前是存了几分怒意的,而今都散了。你身子这样不好,让本宫怎么怒得起来的?”顿了顿,看着桌上的药道,“怎么,这些药没什么效用吗?”
她面上失色道,“原来,娘娘竟是看了妾身可怜。”
我近乎无语,“改日,本宫会让人去请李太医为你诊治,李太医是殿下的人,你不必担心本宫会对你做什么。”
她起身向我行了个礼,“有劳娘娘了。只是,就这样病着,何尝不是件好事?”
“这话是什么意思?”
“想必娘娘已有所耳闻了,家父出了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轮到妾身,妾身而今这样病着,至少,殿下还会对妾身存几分怜悯。”
“哪有拿自己性命做赌的?”我有些生气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而今这样,让你的父亲怎么放心的下?”
她笑着摇头道,“娘娘这样生来富贵的人,又怎么明白妾身的苦。”
李昭媛说过同样的话,我心下烦躁,不愿再与她多言,“本宫还是会请李太医来,可身子是你的,你自己定夺。”
我见她沉默不语,转身就要离开,她却唤住了我,“娘娘,妾身如果没有记错,那南梁的萧环将军,可是您的表兄?”
我转过身看她,觉着奇怪,“你问这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