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静姝租的房子位于川地宜镇菜场对面的一个破旧小楼的一层,只有简单的一居室。
一打开门,扑鼻而来的垃圾那刺鼻的气味让韩冬梅感到胃里翻滚的厉害:
环视四周,逼仄的小屋里堪堪塞下了一张小床。床上乱七八糟的堆着还没有洗过的脏衣服,灰黑油腻的枕巾床单看上去早已有多天没有清洗。
屋子角落早已被那斑斑的黑蓝色霉菌占领,上面覆盖的层层蜘蛛网似是那只拇指大小的黑蜘蛛在这阴暗潮湿的小屋子里勤奋“耕耘”的见证。
“回来了?有没有带饭啊”只见一个穿着红色秋衣,蓝色底裤的男人趿拉着鞋,一只手上点着烟的男人懒洋洋地走过来,语气中带着不耐烦。
韩冬梅这是第一次仔仔细细地端详蒲大富。
其实对于这个男人,叶母并不熟悉,只是在当年静姝把他带回家时粗略地看了一眼,因为当时自己一直在厨房里忙活,而且男人仅仅在家里坐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匆匆离开了,所以叶母对他并没有非常深刻的印象。
等到自己做好了饭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只看到多年都不碰酒的自家丈夫一杯接一杯不停地喝着,神色愤怒,眼睛赤红。
本打算开口问问丈夫这个年轻人如何,可看到丈夫的样子,想必对这位青年的印象并不美妙,就只得作罢。
在女儿离家出走后,每每提到女儿,丈夫就说诸如“就当我从来没有过这个女儿!”此类的话。可过后,都是沉重的叹息。
看到家里变得跟猪窝一样,叶静姝叹口气,自己平日要照顾店里的生意,无暇打理家中的卫生。再加上这几年生意越发的好起来,自己都是直接在店里加工熟食,很少回家了。
丈夫自从出事后,就一蹶不振,变得越发好吃懒做,脾气更是暴怒无常。每天都是让大姑姐或者偶尔来家里住的大哥蒲大贵在店里酒足饭饱后给丈夫把吃的带回去。
自己也不是没有想过让丈夫到卤肉店帮忙,可是蒲大富却不愿再抛头露面,说是受不了镇上人的嘲笑,嘲笑他一个残废还能娶这么漂亮能干的婆娘。想起自己当年抛弃家人义无反顾地和丈夫来了川地,这些年受尽了苦楚,叶静姝就觉得眼眶涨的发疼。
察觉到母亲正用心疼的眼光看着她,叶静姝回过神来,深深地吸了口气,强行挤出一丝笑容道:“妈妈,这是我丈夫,蒲大富。”
正在一旁吞云吐雾的男人一听,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把烟头扔到了地上,用脚踩灭,用手揉了揉眼睛,弄掉大眼角的眼屎后,结结巴巴道:“阿姨,不,妈,妈您来了,进来坐。”
蒲秀看着叶母阴沉沉的脸色,尴尬地笑道:
“你们聊,我去给你们把梨子洗洗,一会都多吃点啊。”
说罢,便急匆匆地要下楼去要到邻居家用人家的自来水洗水果,谁知一不留神差点被脚下的小凳子绊倒摔个大马趴。
这下弄的蒲秀气急败坏也顾不得自己忍了半天在叶母面前塑造出来的贤惠懂事的大姑姐形象,一脚过去踢翻了小凳子,恨不得再狠狠地踩上几脚才解气。
叶母看着这短短一分钟发生的一切,这滑稽的一幕如今发生在了自己唯一的宝贝女儿身上,一点都不好笑,自己的心好像被泡在碱水里狠狠地揉搓着,疼的自己说不出话来。
这么多年了,女儿难道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吗?想到这,不由怒从心中蹭蹭冒出来,开口厉声质问:
“蒲大富,你不要叫我妈,我女儿跟着你就是让她这样子享福的吗?我听静姝说了你的事情,你不工作也就算了,我可以理解,可你现在这样连自己家里都打理不好,这好吃懒做的像什么样子?你看看,这像人住的地方吗?”
看着自己以前温婉贤淑的妈妈变得如此那疾言厉色,再看着丈夫那无处安放的手和满脸窘迫的样子,叶静姝只得先温言劝慰起自己的母亲,并向丈夫频频地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