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院子里早已经没了吃饭时的热闹氛围,不久前还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现下却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七窍流血,面目可怖。
叶静姝看着手中的百草枯,心中涌起了阵阵哀凉:自己曾经决心要孝顺他们一辈子的婆家人耽误了自己一辈子,即使是在他们死前,都还没忘记要利用她。固然自己曾经被他们欺骗,隐瞒,利用,可如今,这三人都不在了,与他们的那些恩恩怨怨也都随风散去了。看着地上早已经没有呼吸的丈夫,叶静姝百感交集。他们曾经山盟海誓,可是最后却走到了这种地步。叶静姝默默地叹了口气,拿出手帕擦去了他嘴角的血迹,流下了一滴无声的眼泪。
从蒲家出来后,叶静姝便直接往警察局走去。上午h市刚下过一场雨,倾盆的大雨在极短的时间里便洗去了空气中的灰尘,也带走了盛夏的燥热。叶静姝看着那生机勃勃的绿草红花,深深地吸了口新鲜的空气,整个人神清气爽。蒲家三人的尸体还在原地,想必不久后就会被人发现,而现在,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对于蒲大贵,叶静姝想要亲手解决。
警察局里,对于叶静姝的到来,警长颇感意外:
“叶同志,您的家人上午刚来看过嫌疑人,您怎么又来了?”
叶静姝面无波澜地回答道:“警察同志,是这样的。对于那个镯子,我想要再拿来和我大哥确认一下,毕竟事态严重,如果这个镯子和我大哥真的没关系,我也不能冤枉了好人。”
看着叶静姝诚恳的目光,考虑到这个女人一直都是本本分分的,每次看完人就走,从来没有为他们的工作造成困扰,于是就将镯子拿给了叶静姝:“叶同志,请您快些确认,注意时间,您只有十五分钟。”叶静姝感激地朝警长鞠了个躬,之后自然又是一番千恩万谢。
这是自蒲大贵被关押在警局后叶静姝第一次见到他:
蒲大贵穿着蓝色条纹的衣裤,之前头上仅剩一层的稀薄头发已经被剃了个干净浓黑的胡茬争先恐后地爬满了半张脸满面的油光昭示着他在这段时间里过的并不美妙而以往那将要撑破脸庞的横肉在这短短的几天里已经消失不见深深塌陷的燕窝更是为蒲大贵整个人添了不少萧索。
看到静静站在他面前的叶静姝,蒲大贵好像并不意外:“你来了?”
“是啊,大哥。我今天之所以过来是为了像你求证一件事,顺便给你带来了一个消息。”叶静姝说着,轻轻抚摸着刚被自己戴在手上的镯子,并不抬眼看蒲大贵。
“你问吧。”看到叶静姝手上的镯子,蒲大贵忽然感到浑身一阵发凉,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从心里划过。
“大哥,你可还记得镯子的主人吗?那个被你从悬崖边死命推下摔得粉身碎骨的女人。”
蒲大贵越听越心慌,惊恐像山洪一样从他那已经深深塌陷的眼窝中爆发出来,显得颓丧而绝望。
看着蒲大贵的样子,叶静姝轻扯嘴角,化成一丝讥讽的弧度:“怎么,大哥,你知道,那个女人,她是谁吗?”
“不!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怎么会……”蒲大贵极力地做着无畏的辩解:“我……我当时真的不知道,我真的……”
本来还想说真么,可是看着叶静姝那冰冷的眼神,仿佛是在看着一个死人。蒲大贵觉得自己的喉咙就好像被人死命地掐着,力度之大,让他眼前一阵阵发昏,什么都看不清楚,什么都说不出来……
忽然,蒲大贵觉得脖子上传来了巨大的疼痛,接着温热的液体从创口出汩汩流出,染红了他蓝色的衣裤和叶静姝拿着刀片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