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对而坐,苏秋盯着哑巴车夫,笑道:“敢问兄弟高姓大名,家在何处?”
那哑巴马夫圆瞪双眼,“啊,啊”叫了两声。
苏秋微笑道:“你不是哑巴,你会说话,你是达靼人,是不是?”
那哑巴马夫紧盯着苏秋,似乎想从他的脸上寻找到蛛丝马迹,却见苏秋一脸平静,嘴角挂着善意的微笑。
“既然已被先生识破,不知先生意欲如何?”那哑巴马夫沉默良久,终于开口,一脸警惕道。
“雄鹰当展翅高飞,翱翔于九天之上。”苏秋说着,将一份文书递给那达靼人,那达靼人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张关引和一百两银子。
那达靼人顿时惊呆目瞪口呆。
“些许薄礼,不成敬意。”苏秋笑道。
“蒙哥哥萍水相逢,如此错爱,小弟不敢隐瞒。在下江萨尔,乃是乞颜部的可汗,敢问哥哥为何如此厚待小汗?”那达靼人道。
“你们达靼人不是常说‘鸟儿被苍鹰赶进草丛,丛草还会救它性命’,在下难道连草木也不如吗?”苏秋微笑道。
“哥哥如此费心,小弟真是杀身难报。”江萨尔感激涕零道。
苏秋将江萨尔扶起,自酒壶里斟了一杯酒,递与江萨尔道:“淡酒一杯,聊壮行色。愿你前途保重,异日有缘再见。”
江萨尔接了,拜谢道:”小弟承大哥厚恩,若有出头之日,定当厚报,大哥若是不弃,小汗愿与大哥结为安答。”江萨尔激动道。
苏秋慨然道:“好,我们便在此以长生天的名义起誓结为兄弟。”
江萨尔在地上垒起三个小土堆,插上九根小木棍,然后取出一支箭,握住一端,伸向苏秋,苏秋伸手握住另一端。二人一起跪下向天盟誓:“长生天在上,我苏秋(江萨尔)愿与江萨尔(苏秋)结为安答,今后愿同生共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违此誓,天诛地灭!”说完,以小指弹酒三次,苏秋接过酒杯,也以小指弹酒三次,二人共饮杯中酒,叩拜已毕,紧紧拥抱了一下。
“小弟有一事相托,安答可方便?”
江萨尔爽快道:“大哥之事便是小弟之事,有何不可?”
苏秋来到车前,掀开车帘喊道:“宫月娘子。”
“先生,怎么了?”宫月猛然惊醒。
“小娘子,咱们就此别过吧。”苏秋微笑道。
“先生为何如此?”宫月满脸诧异之色。
“在下已为娘子办好关牒路引,从此你在金国便可自由通行了,在下还要去寻一位兄弟,就此别过。”说罢,将关引和一百两银子递给宫月。
多日来,宫月与苏秋朝夕相处,早已对他的人品风度仰慕不已,一朝分别,恐再会无期,禁不住泪眼婆娑,跪地拜道:“今日一别,不知可有相见之日?”
苏秋忙扶起宫月,道:“小娘子孤身在外,须多多保重。”
宫月道:“承恩公大恩大德,妾身今生恐无可报答,只好来生作犬马补报。”
苏秋微笑道:“举手之劳,不必记挂,愿你早日找到令堂,有缘再会!”又转首对江萨尔道:“烦请兄弟将这位小娘子送至上京,你便可自去了。”
江萨尔道:“请安答放心,此事皆在小弟身上。”
宫月在冷风中伫立,目送苏秋策马渐行渐远,久久不忍离去。江萨尔走上来道:“苏秋先生已经远去了,若是有缘,终会再见的,我们走吧。”
宫月这才上了车,江萨尔驾车一路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