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这个汉人的奸贼苏宝衡。
苏宝衡从小跟随猎妖师沾罕学习猎妖的本领,尽管后来做了金朝的汉相,也从来也没有停止过猎妖师的工作。如今跟随皇上的私生子随军做参军,自然没有放过沿途那些迷失的飞头僚和失去了头颅的脐目妖,如果你以为苏宝衡这是为了超度脐目妖和飞头僚,那就大错特错了。
世界上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身体和头颅就是一对亲密无间的恋人。好时一塌糊涂,烦时勉强将就,如果哪一位忍不住提出分手,分离不可避免,那么,想要复合绝对是一件小概率的事。
苏宝衡手里就有这么一群无奈的婚变者。不幸成了猎妖师手中的傀儡。
无名坐在海岛最靠近战场的一块高高的礁石上,看到大金的战船瞬间变成了一片火海,耳朵里充斥着金兵临死时尖厉地嚎叫声,一时被战争的残酷惊呆了。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理解这些世世代代争斗不休的芸芸众生,或许他们就是一群普普通通的农夫,他们都曾经拥有过平静的无忧无虑的田园生活,是什么让他们放下手中的农具,走向这条不归之路?
欧冶无名一时手足无措,求助地望着蝉儿,从前的苦恼,只是为了那些失去了的记忆和独立思考的能力,而当这些开始慢慢回到他的身边,却又带给了他更加深刻地伤痛。
这就是战争,站在道家的角度,无论双方胜败如何,人性已经败了。
林蝉儿轻轻握住无名的手喃喃低语道:“傻子,为什么看到敌人的死亡,我竟然没有一丝痛快的感觉,难道曾经的国仇家恨真的在我心中暗淡了么?”
无名努力思考着蝉儿心中的疑问,混沌的脑海仿佛突然打开了一扇天窗:“谁的命不是命,可惜手握权力的人永远想不到这里。秦始皇灭六国,屏障的是三秦子弟的舍命追随,汉武帝剿灭匈奴,凭借的是卫青霍去病的英勇善战,君王只知道开疆扩土,哪里体会到阵亡者妻儿的艰辛。”
林蝉儿偎依在无名肩头:“还有帝王将相的冷酷。只有冷酷一词,才能最贴切的反映出他们发动战争的本质。”
或许无名还没有真正理解蝉儿的参悟,或许他本来就没有心思考虑这些,一阵短暂地沉默后,无名突然手指金军舰队里十几条幽灵似的战船叫道:“蝉儿快看,那几条船上有一群脐目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