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快说?”李虎站在最前方,又吼了一声。
对于先前的“软鞭炒肉”三人可谓是记忆犹新。再加上面前的“笑面虎”,他们的防线彻底崩溃。相视一眼后,阚杰文便开始了讲述往事,“十年前,我们兄弟三人初到王城,本着以武报国的宗旨到丞相府干谒”
听着阚杰文讲述往事,柳千叶显得很是紧张,篡着拳头的右手搓了又搓,简直比她第一次杀人还要忐忑。梵晓雪也同样如此,紧握剑鞘的左手捏得咯咯作响,右手也将衣角捏的紧紧的,而注意力却全在阚杰文身上,生怕漏掉了什么。
“因为是初出江湖,没有什么名气,所以姚丞相便要我们交一份“投名状”,他给了我们一幅画像,说那人犯了国法,已在大牢之中。要我们去”阚杰文抬眼看了看柳千叶,见她只是一幅沉浸在悲伤中的样子,这才继续说道:“去毒死他。”
听到这里,柳千叶并没有想象中的狂怒,而是留着眼泪问道:“他是不是还给了你们毒药,彼岸花毒?”
阚杰文很意外柳千叶怎么会知道是彼岸花毒,但他还是老实答道:“是!就是彼岸花之毒,”他顿了顿,又道:“天牢里的狱卒是姚丞相的人,我们很轻易的就进了牢房,在那里我看到了一个因为受刑而满身是血的人,他躺在稻草堆成的床上一动不动,他的脸颊也随着每一次的呼吸而呈现出痛苦的样子,想来是受伤太重,就连呼吸也不太顺畅。我拿出画卷仔细比对,画卷上那张英俊潇洒的面容与稻草堆上的那人很相似,只是真人要憔悴许多,原本丰润的脸颊也有些脱相。”
说到这里阚杰文似乎也有些不忍,他努力眨了眨眼,“原本我并不确定那人和画像上的是否是同一个人,直到他翻身时,我看到了他脖子上挂着跟画像上一模一样的狴犴吊坠,我知道那是代表公平正义的守护神。那一瞬间,我也曾想过放弃,但我回头时,守在门外的那个狱卒对我阴狠的笑了笑,并用眼神催促我赶紧动手。那时我才发现,我们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他脸上的神情很复杂,但似乎是悔恨多一点,“毒药是下在酒里的,甬道里的狱卒打开了牢门,而我也提着酒坛进了牢房。他当然不肯喝酒。我便将早已背熟的说辞复述了一遍。而那人听说我是骁骑校尉梵天凯麾下的新兵,他的一双眼睛也恢复了些许神采,并仰躺着要我将酒倒在他的嘴里。我看到他手脚上都是血,像是夹棍夹的,又好像还有烙铁的痕迹,我不忍心,但我不敢停下,因为门外还有狱卒在监视我。我颤抖着将酒喂到他嘴里,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但他还是一声不吭,我知道那是真正的硬汉!刀切斧凿都绝不shenyin的硬汉!”
阚杰文也终于流下了眼泪,不知是不忍心,还是悔恨!“喂他喝下毒酒,我慌忙逃离了天牢。一整天我都在受着良心的谴责。但姚丞相似乎很开心,赏了我们很多金银,还说什么“大局已定,以后绝没有人再敢挡他的路。”第二天,消息传来,“原御史中丞柳泽,畏罪服毒,已紧急送往天医门救治。”这时我才知道,那个人叫柳泽,是御史台中丞!一个敢为民请命,直言进谏的好官!”
“后来,天医门也解不了柳大人的彼岸花毒,结果中毒身亡了!他是我害死的,你们杀了我替柳大人报仇吧,不过此事与他们无关,还请你们放了我大哥和三弟。”说完这句话,阚杰文似乎是解脱了,他原本绷紧的身子也重新变得随和,眼眸中也有些别样的异彩。阚杰宇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敢说出口。
柳千叶亲耳听到她父亲遇害的经过,更是悲痛欲绝。但她毕竟已是名震天下的杀手,也知道眼泪流的再多也绝填不平仇恨的深渊!而姚伯贤在她心里也已由恩人转变成了死敌,“没有你,我父亲一样会中毒,一样会死去!我不杀你,但你要为自己曾经做下的一切赎罪!”千叶甚至有些感激,因为是阚杰文告诉了她真相,尽管他曾亲手害死她父亲,但她知道那不过是一个经手人而已,这个角色谁都可以去扮演,她该恨的是姚伯贤。那个残害忠良,草菅人命的禽兽!
“你真的不杀我?”阚杰文很是意外,他原本已抱定了必死之心,甚至把所有罪责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却没想到还能捡回一条命。要知道“千叶修罗”名声在外,就连相府一干幕僚也称她为“地狱使者”。
柳千叶并没有回答他,她说过的话一向不喜欢重复第二次。倒是梵晓雪起身问道:“那我爹呢?他又是怎么死的?”
这十一个字充满了忐忑,尽管她已从王太守口中知道了大概,但仍然挡不住她的好奇心。
“你爹是谁?”阚杰文并不认识她,故而有此一问。
“我爹就是骁骑校尉梵天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