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豹点头：“第一次，我觉得我也可以赢过很多有背景的人，赢过很多毕业院校比我好的人，我是头一次有这种感觉。我现在特害怕别人表扬我，一表扬我就很不安，生怕别人的表扬形容不出我那惊天地泣鬼神的才华。你第一次受到表扬是什么时候？”张梦妮抱着树干晃着腿：“第一次起好文章标题的时候。高中呢。”李海豹有点不知足：“这么简单，要求这么低，为什么啊？”

“现在什么标题党，风气都是那时候兴起的呀。”张梦妮扒拉着树叶“哗哗”直响，“我读高中的时候，本来是只负责写文，不负责命题的。但是群里主编告诉我，我们那个板块的编辑忙去了，让我起个题目。她还说，标题必须要吸引人，因为那是周末，要是不贱一点没人看。我当时也不知天高地厚，就用什么嫩模啊，欲望啊，诱惑那些词凑了题目，没想到编辑居然说，很好，说我很懂得网民心理。那头一次的成功让我明白了，你要学会妥协，妥协是找工作和做事情最必要的素质。不成功的，是没有清高的权力的。”

“而且成功需要专注，成功就是1的努力加99的运气，所谓运气就是你工作的时候没人找你聊，我真的有体会，端阳去世后，我工作特专注从不聊天，一下就完成了。这是我头一次不偷懒的认真工作。”张梦妮很认同：“我听远帆说，工作时偷懒是一门学问，你要在没有损失的前提下得到最好的休息，它是水而工作是鱼，有水才有鱼，那也是我第一次知道工作的时候摸鱼是有道理的。”

“不如我们就来讲我们的第一次吧，各种第一次，”李海豹提议，“我先说我的初吻。那是在高二，当我从很多男生手中抢到我们学校的校花，我就吻了她。”李海豹似乎是害羞，把脸埋进密匝匝的树叶，半枯黄的叶子特有的香味包围着他。

“可是我们不合适。她喜欢谈恋爱，但学习也很好，我一旦考不好，她就指责我，说又不努力学习，又没背景，你以后怎么能有前途。我厌恶了她的势利，就分手了。”李海豹说的很轻松，过去的那段恋情，已经彻底化作回忆里的星尘。“你呢，你的第一次恋爱是什么样？”

张梦妮开口说了起来。起风了，风吹动整条街的梧桐树，把树叶吹成一阵阵浪潮。他们坐着回忆的船，两个人一起，在过去的美好中漂流。这种感觉，或许就叫做孤独。两个人的孤独的狂欢。这一刻，没有朋友，没有工作，在风的力量中远离了华灯初上的都市，再不回去。

“我说说我的第一封情书。我会在各种杂志上，摘抄很美很美的句子，然后写进我的情书里。整整九页纸。那是写给一个我一直暗暗喜欢的男孩的，但是内容写的是我对一个球星的崇拜，我给了他，结果是他从此都躲着我。可能是他被我当时的疯狂粉丝团的热情吓到了。现在再回想起那里面的句子，觉得自己真幼稚，完全就是个无知萝莉。丢人哪。但是如果我不错过他，怎么会遇见你呢？痛苦失望是人生的大部分，但是人生好比聊，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消息是好是坏。”张梦妮笑。

“看来我俩通向恋爱的路，一直在规划建设但就是批不下来。”李海豹总结。张梦妮说，李海豹就是李海豹，说这么美好的“第一次”还能搞笑。“那，你真正的第一次是属于谁的呢？不会现在还没有批下来吧？”张梦妮很像是在挑衅。李海豹忽然站起来，跳到张梦妮面前的另一根粗枝上：“不仅批下来了，而且还通车了！”他站稳了，伸手就去拥抱张梦妮，她也毫不示弱：“我爱你，请你，拥有我！”这是赤裸裸的挑逗，李海豹抱住张梦妮，跳下梧桐树，又爬进房间里。

雪白的墙上有他们的影子。这是真正的第一次，毫无顾忌的交付，不考虑以后，也不想什么工作。爱，就是不去想未来。李海豹很沉很沉的喘息，所有象征着繁忙工作的4纸张、名片、通讯录，在狭小的房间里满天乱飞，满地飘洒。张梦妮呢喃：“别去管那些！”

满屋汗水的味道。李海豹静下来打游戏，这次面对他多次挑战未能成功的对手，他也所向披靡。“我要赢了，我要赢了！”对手的阵脚乱了，他一边敲着键盘一边喊：“张梦妮，我战胜了对手，我赢得了你，我项目成功了，我现在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我想大喊，想唱歌！”

“特别是你，谢谢你允许我和你这么亲密。”等对手退出游戏后，他双手撑在张梦妮面前告诉她，“我不会辜负你。”张梦妮把摘下的树枝和树叶挡在自己喝李海豹之间：“爱就要负责任，但是爱，就不要谈负责任。放在心里，但是不说。”李海豹点头，张梦妮继续说着：“你爱我，我相信你会永远爱，你不爱，我就当我也没爱过，就这样。”李海豹闭上眼睛称赞：“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