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章 蛇之祸(2 / 2)凶瞳记首页

这种黑了吧唧的蛇叫乌兰蛇,是乌尔古力山的特产。你别看这玩意儿长的不大,可是个极其危险的家伙。这种蛇基本长不大,一般也就半米多长,顶多也就一米多长。可是这玩意的毒性可不是闹着玩的,就算是好几百斤的老牛被它咬上一口也挺不上五分钟就死了。

这玩意儿还有一个缺德的地方就是它咬人不疼,让它咬了以后没啥感觉,和蚊子叮一下差不多;可是等你发现的时候多半就已经毒发攻心了。所以这乌兰蛇可以算是既阴损又毒辣,是乌尔古力山里头最危险的动物之一,也是靠山屯的村民们闻声色变的动物,比黑瞎子老虎野猪还吓人。

所以刚才谭小芳一看见墙上挂着的是这么个玩意,当时脸就吓白了。

但是这玩意儿白天从来不出洞,一向都是晚上才出来,所以罗二刚才说这条蛇是他打死的谭小芳压根儿不信。以罗二的性格,在山上看见这乌兰蛇跑还来不及呢,还敢打它?再说了,这大白天的乌兰蛇根本就不出洞,打个屁?

罗二本来想吹吹牛,一看谭小芳紧张的样子就赶紧把实话掏了出来。

乌兰蛇这玩意儿虽然剧毒无比,但是正因为这样这玩意儿也特别值钱。据说这玩意的蛇皮剥下来做成蛇皮制品冬暖夏凉,十分稀罕。这玩意儿要是做成个手套围巾啥的,不仅具有防晒防寒的效果,而且皮质柔软,就像没戴东西一样,丝毫不影响手指的活动。

但是因为乌兰蛇长得都不太大,每条蛇所产出的蛇皮极为有限,再加上乌兰蛇极难捕捉,所以这蛇皮制品几乎是传说中的东西,大家只知道这个东西是个稀罕的宝贝,但是谁也没见过。

除了这蛇皮以外,乌兰蛇的蛇胆也是个好东西,这玩意儿能解乌兰蛇毒。俗话说凡是剧毒的东西,三步之内必有解药。这乌兰蛇毒的解药就是它自己的蛇胆,村里老猎户石勇家祖传解乌兰蛇毒的乌蛇药,就是用这乌兰蛇的胆炮制的。但是听说老石头家里因为常年没有乌蛇胆配药,乌蛇药早就已经没有了。

今儿罗二下山的时候,在道边上看见一截黑不溜秋的东西,过去一看是条乌兰蛇,把罗二吓了一跳,罗二转身刚要跑,感觉那蛇好像不太对劲,趴在那一动不动,脑袋也耷拉在地上,好像断了气。

蛇这种东西只要活着基本上都是盘着的,脑袋都是翘着,尤其是看见活物的时候,但是这条乌兰蛇软塌塌的趴在地上,脑袋也耷拉着,罗二心想,这不会是条死蛇吧?

要真是死蛇,让自己捡着可就发财了。光这身蛇皮,碰上识货的就能卖个二三百块,这二三百块钱可都够他们一家子一年的生活费了。罗二想到这儿,顺手从地上捡了个石头朝着那条地上趴着的蛇扔了过去。一试之下,那蛇果然一动不动,罗二又扔了几块石头,确定那蛇确实是条死蛇,罗二不禁心中大喜,找了根树枝扒拉扒拉,见那蛇果然一动不动,就高高兴兴的捡了起来拎回了家。

谭小芳听罗二说完事情的经过,长叹一口气说:“完了,这下子真的完了。”

罗二听的糊涂,问谭小芳说:“啥完了?怎么完了?”

谭小芳把刚才老太太的事儿一说,罗二听完了压根儿不相,说谭小芳八成是看花了眼,那老太太没准儿是哪个屯的神经病跑出来故意吓唬人的。

谭小芳见罗二不信自己也没有办法,只好在心里暗暗祈祷老天保佑自己一家平安。

两个人说完了进了屋,罗布看见爸爸妈妈脸色有点不太对劲,就问妈妈怎么了,谭小芳叹了口气摸了摸罗布的脑袋说:“儿子,你这两天就在家里玩,别出去。要是碰见啥不对劲的事儿就赶紧喊我。”

罗布答应了以后问谭小芳:“妈,到底咋了?是咱家出了什么事儿吗?你俩是不是吵架了?”

发生了这事儿罗二心情也不太好,对罗布说:“儿子,你就别问了,你妈她心情不好。反正你这两天小心点儿吧,要是有啥不对劲的就喊我。”

罗布听见他们两个都这么说,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儿又不说,心里有些迷糊。搞不懂他们两个为啥都要自己小心点儿,自己天天在屯子里晃悠,能出什么事儿?不过既然他们两个都这么叮嘱自己,那就小心点儿吧,大不了这几天不出门就是。

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和往常一样什么事儿也没有,谭小芳心里也好了不少,心想可能真是自己多心了。那老太太没准儿就是哪个村的精神病跑出来了。

结果到了第三天上午,还真就出事儿了。

第三天一大早罗二就扛着锄头去地里了,东北农村起的都早,天不亮就起来去地里干活,等太阳上来了地里呆不住人就回家。谭小芳起来以后把家里收拾了一遍,把该洗的衣服都洗了晾到院子里,接着上院子里的园子摘了点茄子豆角,在厨房里准备做午饭。

罗布因为爸爸妈妈不让他出门,他闲着无聊就在院子里头训练大黄玩。他手里拎着一块木头,远远的丢出去冲着大黄喊:“大黄,冲!”

大黄刷的一下就冲了出去,叼着那块木头跑了回来。平时大黄都会把木头叼着送到罗布的手上,可是今天就在大黄刚跑到罗布面前的时候,意外发生了。大黄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把木头放在罗布的手上,而是忽然张开嘴,朝着屋子的方向大声叫了起来。

罗布觉得十分奇怪,想起爸爸妈妈都嘱咐自己凡事多加小心,罗布就在院子里四下望了一圈,见四周并没有什么异常,又跑到大门口,伸头往院子外边看了看,一个人影也没有。

再回头一看大黄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全身肌肉绷紧,眼睛死死的盯着罗布家的房门嗷嗷大叫,那叫声都变了调,隐隐有种恐惧之极的感觉。

大黄自幼就在山林中长大,见惯了各种走兽,就是遇见灰狼野猪也没见它这般怕过,今天的表现着实有些反常。罗布正在纳闷的时候,忽然听见自己家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罗布一看是妈妈从屋内走了出来,不由得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但罗布却没有注意到妈妈的瞳孔变得绿油油的,眼睛中心的小圆点变得狭长,显得冷酷而诡异,仔细望上去那哪里是人的眼睛,倒像是蛇的瞳孔!

谭小芳一只手放在背后,手里紧紧的攥着一把菜刀,嘴角还挂着一丝冷笑,一步一步的朝罗布走近。而这时罗布背对着谭小芳,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降临。

大黄一直朝着谭小芳大声叫着,身上的毛也因为恐惧而炸了起来,看它的样子,要不是挂念着罗布的安危,恐怕早就转身逃跑了。

罗布听见大黄叫的吓人,本能的回了一下头,结果恰巧正和谭小芳来了个面对面。这才看清楚妈妈的瞳孔竟然变得绿油油的,瞳孔中间本应是圆的眼仁部分,竟然也变得狭长。

这一下可把罗布给吓坏了,罗布“啊”的尖叫了一声,转身刚想要跑,忽然

觉得自己脖子一紧,已经被谭小芳给揪住了衣服领子提在了半空中!

再看谭小芳,此刻的眼神竟然变得异常冷酷,似乎隐隐还有一丝快意,嘴角上还挂着一丝狞笑。她一只手抓住罗布的衣领将他提在半空,另一只手从背后缓缓伸出,手里还紧紧的握着一把刀刃雪亮的菜刀,迎面朝着罗布的脑门就剁了下去!!!

罗布吓傻了,怔怔的望着妈妈手里那把雪亮的菜刀,连躲都不会躲了。幸好大黄反应快,冲上去一口咬住了谭小芳的手腕,只听“当啷”一声,菜刀掉落在地。

谭小芳被大黄把刀给咬掉了,竟然目露凶光,丢下罗布一把抓住大黄,张嘴死死的咬住了大黄的脖子。罗布双脚落了地,看见妈妈的嘴角鲜血直流,目光狰狞,吓得连忙跑出去叫人。

等村民们赶来的时候,看见谭小芳昏倒在地,嘴巴上都是大黄的狗毛和狗血,而大黄的颈动脉被谭小芳咬断,血流了一地,已经死了。

罗二家隔壁的郑老六最先跑过来,见谭小芳昏迷过去躺在地上,一截雪白的胸脯从领口漏了出来,郑老六不禁看的咽了一口吐沫,又往她高耸的胸脯看了过去。

正看得入神的时候,自己的屁股上忽然被人踹了一脚,郑老六吓了一跳,回过头刚想骂人,一看是自己的媳妇儿又把嘴巴骂人的话咽了回去,结结巴巴的说:“你干、干、干啥?”

郑老六媳妇儿没好气的说:“叫你过来救人,你可倒好,眼睛都快掉下来了吧?瞅你那个出息样儿,给我滚回去。”

正说话的时候小萝卜领了一帮人进了院子,领头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略微有些秃顶,正是靠山屯的村长白长山。

白长山进了院子一看,谭小芳仰面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嘴巴上都是血和毛,就问郑老六:“咋回事儿?”

郑老六磕磕巴巴的说:“我、我、我、我也不、不……”

白长山懒得听他说话,又问他媳妇儿:“你说,咋回事儿?”

郑老六媳妇儿说:“我听见小萝卜喊救命,就过来看看,结果过来就这样了,具体咋回事儿我也不知道。”

白长山走到谭小芳身边看了看,对身后的人说:“赶紧先把人抬到屋里炕上,去把孟大夫喊过来。”几个小伙子老爷们一起伸手,把谭小芳给抬到屋里炕上,又给盖了一床被子。罗布在边上喊了几声娘,谭小芳始终紧闭双眼,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没一会儿在地里干活的罗二听到消息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回来也是连摇带喊的,可是不管他怎么折腾,谭小芳都是闭着眼睛没有反应。

正在大家伙儿着急的时候,一个背着急救箱和药匣子的中年人进了屋子,摸了摸谭小芳的额头,又翻开她的眼皮看了看,忽然脸色一变,沉吟片刻,冲着村长白长山和罗二俩人使了个眼色就走出了屋子。

罗二和白长山见了他的样子,知道屋子里人多可能有些话不方便说,就连忙跟着中年人走到院子里。

到了院子里以后,见四下没有了人,那中年人压低声音对罗二说:“二兄弟,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罗二见他神情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赶紧说:“孟大夫,咱们乡里乡亲这么多年,都不是外人,你有话就直说。”

孟大夫稍稍犹豫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说:“弟妹这眼睛有点不太对劲啊,是不是冲着啥了???”

孟大夫说的“冲着啥”,是“撞邪”的含蓄的说法。东北农村经常有这种传说,比方说谁家的小孩儿有的时候莫名其妙的的发烧,啼哭;又或者是某家的大姑娘小媳妇忽然抽风了又或者疯疯癫癫的,那就有可能是“冲着啥”了。

按照老一辈人的说法,这可能是冲撞了某位祖先的鬼魂,也可能是冲撞了一些“仙家”啥的,反正是犯了说道。

在北方农村这种事常有流传,更何况靠山屯自从解放前那伙日本鬼子莫名其妙的失踪后,就常常会有“撞邪”的事发生。因此村长和罗二听了孟大夫的话倒也不觉得诧异。再说谭小芳咬死狗的举动的确反常,也佐证了孟大夫的话。罗二忙问:“孟大夫,那你说我媳妇现在该咋办?”

孟大夫犹豫了片刻说:“这话我本不该说,毕竟现在是科学社会,不提倡封建迷信了……”说到这里,他就住了口,不再继续说下去,只是望着罗二。

罗二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