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返祖现象?”实习医学博士生霍彪眼珠子瞪得都快掉下来了。
“返祖现象不应该是多毛、长尾巴什么的吗?再说了,宋老师,人类的祖先应该是猴子啊,这蜕皮应该是爬行动物才有的吧?”
省儿童医院的主任医师宋九龄望着霍彪那瞪得溜圆的大眼珠子,心中有一种想把他眼珠子抠出来的冲动。
自从这个实习生跟着自己以后,自己的耳朵就没有过一刻的清闲。这小子有两个特点,第一个特点是问问题,只要是他搞不懂的,不管什么问题都问;第二个特点是刨根问底,只要是他存在疑问的东西,那真是“打破沙锅问到底”非要整个清楚不可。自己这大半个月以来都快被这个家伙给烦死了。
望着他那张好奇的大脸蛋子,宋九龄唯一的愿望就是这个家伙毕业以后千万不要留在自己身边。
“哺乳动物不是爬行动物进化来的吗?”宋九龄强忍着烦躁,耐心的解释道。
“可是宋老师,我记得国内医学上有记载的返祖现象,几乎都是多毛、长尾、或者脑腔狭小,好像并没有过蜕皮的记录啊?难道这个小患者真的是特别的“念旧”,一直退化到了爬行动物阶段?还有,宋老师,像这种独特的病例我们是不是应该建立一个档案,专门进行研究一下?另外,……%”
“好好好,你现在就去建立一个档案,研究这位患者病情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宋九龄赶紧顺水推舟截住了霍彪的话头。
“好,我这就去!”霍彪兴高采烈的走了。
“呼……”宋九龄一下子靠在椅背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省儿童医院四楼的一个小房间里,霍彪仔细的翻阅着桌子上的一本病历。
“从入院到蜕皮结束一共花了六个小时的时间,期间患者的意识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蜕皮结束后患者恢复意识……,身体各项指标一切正常……,诊断为基因突变引起的人类返祖现象……”
“真的只是返祖现象吗?”霍彪自言自语道。
“不行,我得去病房好好看看。”霍彪合上了病历,走了出去。
“霍医生,患者已经出院了。”
“什么?出院了?什么时候?”
“就在今天上午,宋主任签的字。”护士说。
省儿童福利院,院长办公室。
办公桌后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长相十分斯文。中年男子是儿童福利院的院长朱元,他对面的椅子上坐着的是那位带着罗布去寝室的李阿姨。
朱元用手不停的转着一只圆珠笔,有些为难的说:“咱们院里确实没有多余的寝室了啊,要不你再想想办法,做做孩子们的工作?”
“做不了啊院长,我嘴皮子都快磨破了,那些孩子们异口同声的说这个孩子是妖怪,说什么也不肯和他一起住。”李阿姨说。
“那怎么办?要不让其它的孩子挤一挤,给他单独倒出一间寝室来?可是如果这样的话,咱们就连机动床位都没有了,再来新的孩子怎么办?”
“院长,谁说咱们没有多余的寝室了?咱们不是还有一间……”
朱元正在转着圆珠笔的手忽然间停下了,愣了一下说:“你是说……607?”
李阿姨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那间房间不是……”朱元有些犹豫的说。
“院长,你还真相信那些孩子们的话?依我看,那些孩子就是觉得楼层太高,上下不方便找借口换屋子罢了,结果现在搞的人人都不敢在那间屋子里住;要是这次住了人,以后这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也算给我们解决了一个难题。”李阿姨说。
朱元想了想,对李阿姨说:“也好,那你就去和那个叫罗布的孩子商量一下,问问他的意见再说。”
儿童福利院一共有六层楼,607是六楼最里边的一间屋子,是福利院里人人谈之色变的“鬼屋”。
据说之前这屋子里曾经住过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后来小男孩得病死了。从那以后这间房子就开始闹鬼。一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这屋子里无缘无故的就会传出小孩子的哭声。把屋子里的孩子们吓得哇哇大哭,后来院里没办法就把这间屋子里的孩子们调到别的楼层去了。
因为闹鬼的原因,六楼没人敢住,院里也就把六楼的房间当成了储物间。但是607这间房间邪门的很没人敢进,所以这房间也就一直空着,屋子里也一直保持着原来的模样没有动过。
罗布抱着被褥跟着李阿姨走上六楼,李阿姨把脸盆放在他被褥上说:“最里边的那个房间就是你的房间,房间号是607。”
罗布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抱着被褥往走廊的尽头走去。
昏黄的灯光映照下,罗布的背影显得瘦弱而孤独。罗布抱着被褥走到607房间的门口,用脚轻轻一踢,房门“吱呀”的一声开了。李阿姨有些看不下去了,准备下楼离开这里,就在这时,忽然听罗布说了一句:
“我住哪张床?”
由于心情紧张,李阿姨被他忽然的提问吓了一跳,赶紧答道:“屋子里只有你一个人,你想住哪里就住哪里。”说完以后,便快步朝楼下走去。
“哦。”
罗布答应了一声,便抱着被褥走进了房间。
房间里没有开灯,但借着窗外的月光依稀可以看得出房间的大致情况。和之前那个寝室一样,这间房间也放着五张床,分为上下铺;在屋子的正中央摆着一张长条桌子和几个凳子。
罗布按了一下门口的开关,打开了屋子里的灯,只见一个穿着灰色衣裤的小男孩双手抱着膝盖坐在屋子里的桌子上。
“阿姨刚才不是说屋子里没有人吗?”罗布心里有些奇怪。
罗布四下看了看,只见到处都是灰尘,这房间也不知道多久没有人打扫过了。罗布拿起角落里的扫帚,把屋子扫了扫,又找了一块抹布,打了点水,把靠门口的一张空着的床上的灰尘清理干净,把自己的被褥放在上边铺好。那个桌子上坐着的小男孩一直看着罗布忙碌,但仍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