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加尔一见大王来了,赶紧跑过去对治乌岱道:“启禀大王,这个小畜生要逃跑,正好被我和布度格恩发现。”
治乌岱看着眼前的刘不周,气的不由分说又狠狠的赏了刘不周一顿马鞭子骂道:“野性难驯的东西,我右贤王大营还从没有喘着气的东西活着逃出去呢!”
弥加尔赶紧添油加醋的道:“大王,按照规定,私逃者是要被处死的,干脆把这个小畜生杀了算了!”
治乌岱停住了鞭子道:“本王答应了奥琪布,不杀他,”治乌岱略沉思了下吩咐道:“来呀,把这个野东西四肢拴上锁链捆在笼子里,看他还有什么本事再逃出来!”
“是,大王,”弥加尔虽然不甘心,但也只好如此,他上去一脚蹬在正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刘不周身上,布度格恩和其他几个匈奴少年冲上来七手八脚的把刘不周捆进了笼子。
奥琪布躲在金帐的门口把这一切全看到了,当刘不周手脚全被拴上锁链时,她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扑簌簌的流下了泪水。
第二天早上,右贤王庭的营地里。
奥琪布把弥加尔等人堵了个正着,她愤怒的质问弥加尔道:“是你故意把笼子门打开引诱那野孩子跑出笼子,还诬陷了他的对不对?”
弥加尔有些理亏,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但转念一想又理直气壮的反击道:“他抓伤了你,我要把厄运加在他的身上,为你报仇!”
“你是个耍弄阴谋的卑鄙小人!”奥琪布不屑的道。
弥加尔听了气急败坏的说道:“我们是从小一起喝着达育沃尔河水长大的好朋友,你竟然为了一个小畜生这样侮辱你的朋友?”
奥琪布斩钉截铁的道:“他不是畜生,他是人,弥加尔,如果你还是一只草原上即将展翅翱翔的小鹰,就该把气力用在学习如何战胜敌人上,而不是欺负一个不知道来历的可怜野孩子,这让我看不起你!”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弥加尔沮丧的看着奥琪布远去的背影,回头狠狠的瞪着关在铁笼子里的刘不周,紧紧的咬着下嘴唇。
从这天起,奥琪布每天都暗自省下饭食,晚上趁着大人们饮酒欢聚的时候,偷偷给刘不周送去。
起初刘不周非常警觉,他只是躲在笼子的暗处角落里,低吼着警惕的盯着笼子外面这个小女孩,奥琪布知道他恨透了这里的每个人,他害怕再挨打,所以也不着急,就把饭食塞进笼子,轻声的对刘不周道:“野孩子,吃饭啦,不要害怕。”
见刘不周还是不敢过来,奥琪布就有意的远离铁笼,躲在暗处观察他,这时刘不周才小心翼翼的凑到饭食前,见四周无人,一把拿走饭食,躲回到角落里大吃起来。
奥琪布坚持每天晚上给刘不周送饭,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这头少年野兽虽然野性难驯,却他也知道谁对他好,渐渐的刘不周对这个小女孩降低了敌意,他不再对着奥琪布呲牙低吼了,也不躲在角落里,他开始很享受让奥琪布看着自己美美的把食物吃完。
每当这时,奥琪布就特别开心,她总会坐在铁笼子外用刘不周还不能听的懂的语言和他说话,刘不周虽然不懂,但他就那么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奥琪布,静静的听着。
对刘不周来说,他在奥琪布身上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亲近感,很温暖,很安心,至少他不再感觉自己是孤独的了,以至于他每天最期待的就是能够见到奥琪布来看他,这就应该算是朋友的感觉了吧。
刘不周仍然经常被那个噩梦纠缠,每当他在噩梦中惊醒,吓得浑身发抖的时候,奥琪布就会把手伸进铁笼里,亲切的摸摸他的头,只有这样刘不周才会逐渐的安静下来。
奥琪布对这个野孩子充满了好奇,她总会若有所思的对刘不周道:“野孩子,你从哪来?你是谁呢?你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的身上是不是有很多的故事?”
在右贤王庭里,没人知道这个野孩子的名字,奥琪布有次来看他的时候对他道:“哎呀,我不知道你的过去,更不会知道你的名字了,可是,怎么也不能总叫你野孩子吧,”奥琪布沉思了会,突发奇想道:“哎,我不管你以前叫个什么,我给野孩子起个名字吧,以后你就叫伊鲁巴如何?伊鲁巴,好听吗?”
奥琪布这么反复的对着刘不周叫“伊鲁巴”,刘不周也就慢慢知道这是她在称呼自己,他很喜欢奥琪布给自己起的这个名字,每次奥琪布这样叫他的时候,刘不周都会很开心。
渐渐的整个右贤王庭的人都知道这个小畜生有个名字叫伊鲁巴,只有弥加尔和布度格恩他们几个从不这么叫他,仍旧恶狠狠管他叫小畜生。
刘不周被抓到草原的时候是夏末,时光荏苒,一晃就到了冬天。
北方大草原的冬天是极为可怕的,凛冽的白毛风咆哮起来瞬间就能把脸冻僵,这里的严寒足以冻死一只披着厚毛皮的落单黄羊,更别说是体毛稀疏的人了。
在山林中生活的时候,每到冬天,刘不周好歹还有洞穴可以御寒,而在这茫茫的草原上,他被扔在毫无遮挡的旷野之上,任凭着狂风夹带着雪花冲击着他还瘦小的身躯,营地里没有人在乎这个小畜生的死活,他们都穿上厚厚的毛皮袍子躲在营帐里升起火,喝着烧热的羊汤御寒。
如果不是奥琪布用她那娇嫩的小身板吃力的拖着一大块厚厚的羊毛毯子给刘不周送来,让他每个寒夜都能裹在羊毛毯子卷里抵抗风雪,恐怕他早就冻死在白雪皑皑的冰天雪地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