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元裔君奉命前来青州,五妹妹说咱们与沈家关系匪浅,这话若是落在他的耳里……容侯府哪里还要半分安宁。”
容沨借着谢予来狐假虎威一点儿也不带心虚的,反而得心应手至极。
容侯爷冷静下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谢予那人性情乖戾,叫人摸不准脾气,若是……
他一拍大腿“够了。此事就到此结束,涟儿自小在影梅庵长大不懂这些弯弯绕绕难免想偏。”
容涟不可置信,心里却始终惦记着沈少期,担心他受流言困扰,犹犹豫豫开口“父亲,那,那沈少将军那边……”
容侯爷回头盯着容涟,语气略微带着几分告诫“他背后自有沈家,不必你一个姑娘家来替他操心,你身子大好就好好待在自己院子里学着掌家,以后做事也不会这般冲动。”
容涟两行清泪又落了下来,她几欲咬碎一口银牙,明明是她挨了打,未婚夫婿又被牵扯到那种不干净的流言中,可现在怎么成了她受了责罚。
容老夫人听了许久,又补了一句“涟丫头院子里的人也得看紧了,别一天天没事儿就跑出去瞎打听,你和沈家亲事……”
容涟惊慌地抬头,祖母是什么意思?!
她拿捏不住容老夫人的意思,又偷偷去找了周氏。
周氏知道后,连连冷笑“那老虔婆是怕容侯府受沈家牵连清誉被毁……你跟我说实话,那个沈少将军到底是不是和这个清倌儿不干不净的?!”
容涟又哪里会知晓,回想起踏青那日青衣说得那些话,她连连摇头,不会的,不会的,少期那样风光霁月的人怎么会和那种低贱的人牵扯上关系。
“没,没有。娘,少期可是青州的少将军,又是将军府的继承人,沈家怎么可能不会不爱惜自己的羽毛,让他乱来!”
周氏垂下头,微微颔首,猜测道“不是这样最好。容侯爷与沈家结亲说到底惹了不少人眼红,倒也说不准会有人故意设计,想让咱们知难而退,叫你父亲不得不去向沈家退亲。”
容涟着急道“那怎么办?娘我不想退亲……”
周氏安抚着拍了拍容涟的手“别怕,就算你祖母有心想要退亲,可沈家也不一定得答应。”
到时候她再向容侯爷吹吹枕边风,退亲之事自然是不能成的。
只是不知为何,容侯爷接连几日都不曾来周姨奶奶这里,白天偶尔去吴氏那里,晚间又歇息在书房,当然这也是后话。
等容涟悄悄从周氏院子里出来,却不想远远看见刚从寿安堂出来的容沨容涵两人,她有心想躲,但被容涵眼尖发现。
“五姐姐。五姐姐这是去哪儿了?”
容涟硬着头皮上前,答非所问道“我正要回院子学看账本,六妹妹怎么和四姐姐一起?”
容涵嬉笑道“我替姨娘送抹额。”她看着容涟来的方向,“五姐姐是从周姨奶奶那儿过来的。”
容沨眼眸一抬,轻笑“周姨奶奶?都说周姨奶奶和五妹妹的教养夫人奚娘子长得一般无二,难怪你心生亲近。”
容涵年纪小,好奇心重,拉着容涟的手摇晃着“我不曾见过奚娘子,只是听姨娘说,奚娘子和周姨奶奶都是长得极好看的美人。五姐姐快告诉我,是真得长得一样吗?”
她歪了歪头“明明是两人不相关的人却长得很像,你和四姐姐是双生子又长得不怎么像,真是奇怪得很。”
容沨眼眸微抬,眼底聚起一抹深意“不仅六妹妹奇怪,我也奇怪得很。”
容涟讪讪一笑,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震荡“我也无从得知。”
容沨敛了敛脸上嘲讽之意,拍了拍的容涵的额头“你五姐姐现在忙着回去跟着秦妈妈学看账本,咱们也不耽搁她了。秦妈妈是祖母身边得力的人,到底是五妹妹讨人喜欢。”
容涟低垂着头,脸上一阵红一阵青的,当真以为她是杀得,祖母让秦妈妈来教她不就是变相让人监视着她。
……
晚间,卷舒阁内。
容沨叫云宵端了一个火盆放在屋子里,她脸色低沉,眉眼带着几分悲悯。
对于青衣本是男儿身却依附沈少期这样衣冠禽兽而活,她同情却又看不起,可在见着青衣以死相证时,她却又些看不懂了。
错错错,莫莫莫。一生沉浮,欢情薄,终是生死一别,成了痴怨。
她垂下手将手中泛黄的纸张扔在了火里,不过片刻只依稀见得“月上”“身契”“青”几个字眼。
四姑娘侯府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