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侯爷气得抬起手指着容沨离去的背影,怒骂道“真是无法无天了!”
容老夫人道“你这个老子若不做出混账事,四丫头哪来那么多怨气。”说着又轻飘飘地看了容涟一眼。
“什么时候涟丫头和周氏走得近了,说来上次若婵和秦妈妈的事也是周氏在帮着你?”
容涟此刻噤若寒蝉,讪讪的僵笑,想着如何将这漏洞给圆回去。
等屋内只剩了容老夫人和容侯爷两人后,容老夫人沉着脸冷声开口。
“哼!老婆子不说,你就当府上的人都是傻子,任你骗……那周氏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教你做出这种一眼就能让人看破的伎俩,也不怪四丫头心里存着怨气看不上眼。”
“怪我当时没发觉你和她之间龃龉之事,等你把人都领进门了才知晓……那叶大夫是周氏当年引荐给你的。”
容侯爷被戳穿心思,脸色涨红“母亲,她当年因我受了许多苦,我只是想要弥补她……叶大夫的事她确实不知晓,她也是受人蒙骗。”
容老夫人轻声冷笑,年轻的时候老侯爷身边也围着几个妖妖艳艳,这些糊弄人的伎俩她见得多了。
“你既有心护着她,我也只能叮嘱你一句,彻儿,你扪心自问,那叶大夫的事是真的和她没有半分关系,莫要到了最后自己骗了自己。”
……
“今日闹了一天,四姑娘也累了,还是回卷舒阁先去歇着。”孙妈妈软和着语气道。
只是昏迷不醒的裴氏忽然呓语道“……涟儿……我的孩子……还我的孩子……”
孙妈妈连忙上前轻唤着裴氏,抓着她两只胡乱挥舞的手,片刻后又归于平静。
容沨坐在圆桌边上,撑着额头的手缓缓放下,她理了理衣裙站起身子,冷然道“杜太医开的药按时给母亲服下便好,这里有劳孙妈妈了。”
孙妈妈想说些什么,却又化成叹息,当年的事已经成了夫人心中的执念,倒是难为四姑娘了。
从裴氏的院子回去卷舒阁会经过一出镜湖,夜风吹起荡起一圈圈涟漪,柳树成影。
容沨站在湖边,拿着一个小小的瓷瓶放在自己的眼前,半晌后手缓缓一倾,白色的粉末从瓶口倒了出来,随风落入湖面一点一点沉下。
耳边却是谢予对她说的话“这药是杜太医做的,到时候你只需放入一点儿便足以让人昏睡,对人是无碍的。”
可现在她有些弄不清楚今日所做之事到底是为了算计容涟和周氏,还是为了她所谓的亲生母亲。
她静静的站了许久,转过身对云宵道“回去吧。”
云宵从跟了容沨后,就知自己这个主子心思深沉,年纪虽小少有松快的时候,她要防着别人算计她,又一点儿也委屈自己的报复回去。
月牙清清,夜色深深。
容沨忽地抓紧盖在自己身上的软被,她整个人像是痉挛了一般蜷缩着。
梦里似假似真。
“四姐姐你就好好得去了吧,以后少期的当家主母由我来做,你背了那么久的骂名也早该去死的……”
“嘘!悄悄告诉你一件事,当年宴会上是我故意说出了赵繁的身世,也是我故意挑拨赵繁算计你和二姐姐的夫婿。”
“我做了你母亲那么多年的假女儿她一点儿不曾发现,将我看做掌中宝,我和我娘是害了她一辈子的人,可是她到死都恨错了人。”
“四姐姐你这一辈子都活的糊涂,过得窝囊,来世可要把眼睛擦干净不要再信错了人!”
容沨痛苦难耐,眼角泪水流下,咿呀却发出声音。
床边不知何时有人坐下,他拿着温凉的手贴在容沨的脸颊。
“小骗子也还是个小孩子做了点坏事就把自己吓病了。”
他抬起头,平静如死水的眼睛里倒映着一个精致小巧的秀囊,他盯着秀囊上栩栩如生想要跃然跳出的两条鲤鱼。
嘴角不自觉地隐隐上扬,他伸手拨动了下挂在床帘上的秀囊,轻声一句“小骗子”悠悠地传到了容沨的梦里。
四姑娘侯府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