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五妹妹此刻心乱如麻,也害怕至极。”
一夜长跪后,容老夫人心道自己对容沨和容涟两人的震慑已经达到了效果,多日平静何处,却不曾发现一人心中激荡暗潮涌动,而另一人悄悄蛰伏静待时机。
容涟如今满心期盼都在与沈少期的婚事上,可见祖母自净空一事后,终日冷待,求见父亲也数次未果,如同在刀尖上行走,举步维艰。
“端阳赛龙舟?”容老夫人阖上茶盖,面色淡淡不见喜怒地看向秦妈妈。
秦妈妈低垂下头,恭声道“说是那日热闹,少将军想邀五姑娘一同出行游玩,顺带连四姑娘和六姑娘都一起了。”
容涟连日暗淡深沉的目光照进一些破碎的光亮,缓缓垂首仔细听着容老夫人与秦妈妈的对话。
容老夫人冷然“端阳那日鱼龙混杂,还带着几位姑娘,我心里到底不放心,回了沈府那边,就说算了。”
秦妈妈笑笑,声音极低,却又能让大家都能听见“老夫人这是忧心过度了,少将军可是领兵打仗惯了的人,那会是这样没轻重的,让几位姑娘出事,届时咱们府上和沈府都有侍从护卫着能出什么事。”
容老夫人不知为何摇了摇头,盯着秦妈妈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不放心又岂会是他们,现在不一样了,到底要防着节外生枝。”
秦妈妈恍然大悟,不再言语。
容涟坐立不安,连着几日的心中惊惧在心中日渐沉积下来发酵成一股扭曲的恨意。
节外生枝?!
祖母到底在算计些什么东西!
出了寿安堂,容涟回头便瞧着秦妈妈领了一个精干得礼的婆子正欲往卷舒阁去。
“秦妈妈这是在做什么?”
秦妈妈闻声看去,虽已知容涟的假身份可仍然恭敬自持“五姑娘,这是老夫人给四姑娘赐下的李妈妈,老奴正要领着去卷舒阁。”
容涟不免多想“方才四姐姐也在寿安堂,怎么不给她,非要等咱们姐妹不在了,让秦妈妈亲自领过去。”
秦妈妈笑笑,意味不明道“不过是一个奴才,也不是什么要紧的,老奴领着去嘱咐几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五姑娘若无事,老奴先行告退了。”
只见身后的李妈妈肃穆着一张微胖的脸,举止得体,进退有度,真看不出是一般的奴才。
容涟冷笑,几欲咬碎一口银牙,压着狠狠的声音,转而对若婵发怒道“祖母这是要做什么!她这是要做什么!她明明知晓了我的身份,还故意隐瞒……若婵!”
若婵急急忙忙掩住容涟的嘴,心里惊惧不已,抬起手有些发抖“姑娘,姑娘!这儿可不是说话的地,你不要自乱阵脚,自己先沉不住气了!”
容涟哪里听得进去若婵的话,恨不得现在就冲进正屋和容老夫人撕扯个清楚,也不用终日惴惴不安,让她夜不能眠。
若婵掐住容涟的手,好说歹说才把人劝回了仪月楼,却被容涟反手抽了一个响亮至极的耳光。
打得若婵两耳嗡鸣,好久才回过神来,她直直地跪在地上,哀求“姑娘!老夫人不说定然是有她的顾虑,老夫人看重侯府荣耀,那里会让这些事情传出去,所以隐而不发,敲打姑娘安分度日。”
若婵流着眼泪,结结巴巴“……四,四姑娘,也定然,是被老夫人敲打了让她不要生事,才会没有来为难姑娘你,不然净空师太那日的,事情怎么会没有牵连到你……”
容涟面目狰狞,重重地喘着粗气,若婵的话在她耳里回荡,她突然大力掀开若婵,发疯似的尖叫一声,将屋子里能砸碎的东西都砸了个稀碎,还仍不解气。
想起那个李妈妈,想起容老夫人意味不明的态度,她兀地沉寂下来,喃喃自语两声。
咬牙切齿,恨声道“你说祖母是不是打算让容沨替我嫁去将军府!”
……
城内一处酒楼,沈少期满脸阴郁,冷声道“容老夫人不许。”
底下的人不敢说话,心知主子已然发怒。
“少将军,你说容侯府那边儿是不是听到一些关于夫人的风声,所以才。”余后的话在沈少期冷冽如刀锋的目光中咽了下去。
沈少期看着窗外一辆马车悠悠地驶过,眼底里闪过一丝异色,动了动手指“去把马车里的人给我带上来。”
四姑娘侯府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