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笼罩,将青空遮挡的密不透风,黑压压的云层仿佛不断逼紧大地,让人心里有一丝压抑和沉重,不归山考学仍在进行,可其中氛围不知为何多了几分紧张和杀意。
容沨和怀鄞被留在了印澧的院子,容沨一人枯坐在窗户边细细地盯着天空,眉眼微蹙,一抹阴郁环绕始终不能排解,一手死死握紧,微不可见的有一丝颤抖。
她忽然有些明白,当初谢予躲着自己的顾虑,这种陷入伸手不见五指黑暗的恐惧,真的会将人折磨疯掉。
怀鄞瞥了一眼容沨的神色,出声道“他可是谢予,放眼朝野人人畏惧的元裔君,他不会有事的。”
容沨缓缓回过头,幽幽地对上怀鄞的眼睛“可他也是人,即便他心思深沉,能算计到一切,可他只是个普通的人。”
她话语一顿,眼眸微眯“怀鄞你是不是知道他在做什么事情?”
那夜谢予曾对她说,他想要弑君,她并不认为这是在和她玩笑,而是认真的。
若是这样,和谢予关系不浅的怀鄞还有二皇子萧承,他们是不是知道谢予的计划?弑君,杀的是他们的父皇,可是……
里面到底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容沨眉头锁得更深,伸手捏了捏自己眉心,谢予到底在背负什么?
怀鄞神情一瞬凝滞,又忽地展颜一笑“容沨你很聪明,聪明到有些事情小心翼翼走的每一步都要去细想,可是只要碰上谢予的事,你的聪明全都变成了不理智,其实你为什么不去问他,你真的要从别人的口中去了解你喜欢的人吗?”
容沨难得哑然,眼眸微抬后,又一瞬舒出一口憋在心里面的气,静静得细想。
“那关于印小公子的事,怀鄞你也能冷静下来吗?”
怀鄞道“就像我知道印澧和你是亲姐弟,我也不会从你的嘴里去问他的事,等到这些事情结束,我会去问印澧。”
此刻容沨却是浅浅地笑了笑。
突然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两人警惕地看向门口,却见是印夫人与祝妈妈。
两人微微愕然,相视看了一眼。
印夫人盯着两人道“跟我来吧。你们两人留在这儿也不会太安全。”
容沨与怀鄞一前一后跟上,却是另外一条隐蔽的小道走了进去,两边绿植葱郁茂盛,若不走进更本发现发现不了,其间又是弯弯绕绕,一不小心极容易迷路陷入其中。
容沨抬手挡了挡垂下的一枝藤蔓,眉眼微动,这条路该是不归山隐藏的一条密道,不归山虽无权势,可背后牵扯却是晋朝的命脉,早在不归山建立宫学时,说不定就已经想好了退路。
闷热的空气之中一直浮动着燥热的气息,渐渐得又仿佛弥漫出一丝刺鼻的血腥味,容沨步伐一顿,霍地回头看向别处,垂下的手又再次握紧。
印夫人察觉到容沨的动作,神色如常道“走吧,前面的是他们的事情,你要做的是保护好自己,不要让自己陷入危险中。”
容沨咬咬牙,闭了闭眼问“夫人知道发生了何事?”
印夫人岔入另一条小道,头也不回道“不归山是求学之地,也是是非之地,即便你一心教学为晋朝教得可治天下的能人,但总有人会想将你拉入到权势的漩涡中,与他们一同挣扎,上位者更是担心你功高盖主,有一天取而代之,就跟当年的谢家一样。”
闻得谢家二字,怀鄞脸色猛地一变,又低头敛下异样神色,静默不语。
“可不归山只效忠与陛下,难道连一丝信任都不能有?”容沨皱眉问。
“信任?”印夫人温和的脸上兀自出现了一丝冷嘲,语气轻缓道“当年谢家家主帮陛下打天下,陛下也曾以兄弟相称,可到最后坐上这至高无上的位置,有的只是猜忌,连那一丝信任都会被蚕食,即便你没有谋反之心,可你有这个能力那就是你的错。”
容沨嘴角忽地噙着一丝讥诮,淡声道“那这样的陛下不值得别人付出忠诚和性命,我若是当年的谢家,反了又如何。”
印夫人闻言一怔,却是回头看了容沨一眼,又扫了一眼怀鄞,兀自轻笑出声“公主听得我与容郡主大逆不道之言,可是惊讶至极。”
怀鄞抬头,目光坦然“他是我的父皇,他也是天下的君王,他的是非对错作为子女我无权置喙,可是有些事情错了便是错了。”
印夫人微微仰起头,眼底浮现出一丝怀念和凝重,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若当年他也能听她的劝,反了,几百条人命也不至于成为亡魂。”